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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陵,着人将缴获的粮食分给城中百姓,另外拿着官署名录,挨家挨户查看各位大人是否无恙,此番需得以礼待之,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几人应声称是,各领其职,都是大刀金马的武将,一齐出去后,金銮殿都跟着一空。

    崔漾叫了名参将过来,“去请随行的军医,给受伤的大臣们治伤,再寻些棺椁,收敛殿上的忠魂烈骨。”

    底下死里逃生的宫女宦臣们忙着擦汗,帮着麒麟军整理中殿,对麒麟将军这一通安排,并没有在意,只几位老臣,神色不定。

    方才质问司马昌的绯袍官员肖明冲,急匆匆带着太医进来,又帮殿里幸存的官员们整理仪容。

    中大夫范阳被扶着站起来,眼看那麒麟将军一路走到浮龙玉雕前,也不见停止,只在殿中缓缓踱步打量,虽无言语,也并不倨傲,但如此行径,已然十分不将天子放在眼里。

    趴卧的猛虎时刻警觉着,有人靠近洛麒麟,便睁开眼,虎视眈眈。

    范阳跨步上前拦住,厉声呵斥,“面见天子,洛刺史为何不拜?”

    崔漾笑了笑,止步于阶前。

    十二年了,这金銮殿似乎没怎么变过,合抱的梁木掉了鎏金朱漆,也没有再新涂。

    龙椅还是那张龙椅,椅子边镂空龙纹雕青案,也还是原来一般模样。

    不显旧,倒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深沉厚重。

    “洛刺史!还不拜见天子!”

    殿中气氛一时紧绷。

    崔漾收了掌中折扇,躬了躬身,“臣洛麒麟,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殿上幸存的文官武将共二十余人,此时不由都松了口气。

    放眼望去,麒麟兵进进出出,禀报军情,收敛人头骸骨,安置伤兵,清扫地面,更换绒毯,迅捷有序,数十人竟没发出一丝声音,对待文臣武将,不卑不亢,有理有度,麒麟将军治军领兵手腕,可窥一斑。

    清水一桶一桶倒进来,再推出去,巾帕裹在玉阶上,不过小半个时辰,整洁的羊绒毯铺上,金銮殿恢复如初,闻不出一丝血腥味了。

    幸存的臣子们都受了不少惊吓,如今得了片刻安生,顷刻病了的就有六七人,卫兵们送朝臣回府休息。

    范阳冷眼看了一会儿,神色灰败,招呼正配合麒麟军调配宫中用度的肖明冲过来,叮嘱道,“恐怕这洛麒麟有篡国之心,肖明冲,你伺机救出陛下,老夫先出宫,随时与你策应。”

    肖明冲吃惊,一时间并不相信,看洛麒麟风姿气度,完全不像乱臣贼子。

    范阳几乎站不稳,语带悲愤,“若非有篡国之心,立这等奇功,怎生不讨要封赏,收编的俘军、粮草也不上缴陛下,反而自作主张。”

    肖明冲一震,再去看陛下,他为官六载,知晓陛下并非喜怒不形于色之人,眼下一言不发,即不唤太医医治,也不褒奖功臣,显然事情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