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骜呵斥了一声,“切莫轻敌,那萧寒十二岁敢拉拔匪寇,远遁滨海之地圈地为王,把一帮贼寇训成纪律严明的强兵,本身就不是能小觑的,再者他十六岁那年,求娶崔九被拒,就此发下誓言,潜心修学,前段时间,还自齐鲁之地流传出萧寒祭奠亡妻的诗作,比你不知强上多少倍——”
“咳咳——”
周围几人都拼命咳嗽。
盛骜后知后觉,讪讪地停下了,他寻常训斥新兵训斥惯了,一时倒忘了,崔九便是自家主上,那萧寒胆大包天,竟是在鲁地立了一衣冠冢,刻萧寒之妻崔漾墓,每年烧些自作的诗文祭奠亡妻,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连中原百姓都知道了。
这几年麒麟军多在漠北漠南,没空和萧寒计较,可这么提起萧寒,总归是不妥当。
盛骜尴尬地请罪,“末将一时失言,还请主上恕罪。”
军情紧急,一刻也不容耽搁,崔漾摆手,下了军令,“册秦牧为北征将军,持节总领军政,盛骜护军都尉,帅十万众北上平叛,许先生调配粮草辎重,点兵即日起程。”
“两位将军放心打,除了国库,两月前杨青已经从各地购得粮草百万石,军需充沛,时机成熟,则可一举攻下晋阳。”
几位臣僚都有话说,崔漾抬手压了一下,“函谷关守不住,麒麟军留在上京城也无用,留下六千人即可,加上虎贲、羽林、左右属,宫门卫士,也尽够了,勿要忧心。”
秦牧领命,臣僚知其心意已决,军令已下,只得先行退下了。
崔漾单留了秦牧,“九年前我在青龙山遇见你时,答应你十年内,会将你仇家的人头递到你手上,这次北征,事关重大,只能胜,不能败,你放心,在捷报送回上京城前,我必定会将沈渊的人头送到前线军营,与你鼓舞士气。”
秦牧一震,当即行了臣礼,“主上不必挂心臣的家仇,臣必定拼死而战,叛军不平誓不回头。”
崔漾摇头,抬手将他扶起,“并非不信你,不过是要做这件事,时机也到了,让你心中有个底。”
九年前她刚从王府出来,小试牛刀,荡平秦岭一代的匪寇,渐渐壮大了队伍,青龙山遇到秦牧,攻打青龙寨三月,久攻不下,围山半月余,还被秦牧带着小队人马冲杀出去,她起了爱才之心,查到这是文帝驾崩前招安的督军参事,便承诺秦牧十年内将沈渊人头交到他手里,买他十年追随。
沈渊是秦牧的仇人,非吃骨啖肉不能解其恨,又因其为沈家之主,权柄滔天,秦牧非但报仇无门,连自身也难保,获罪流放,又被监军暗害,落草青龙寨。
崔漾许下承诺,换秦牧十年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