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兴等人亦听说过沈氏族学,沈氏学宫里的弟子离开书院前,都会带着沈家的行资,选择一个地方建盖私塾,收弟子教学,时长达一年,教学成果纳入学成考核,经年累月,受惠之人多不胜数,便是漠北穷乡僻壤,偶尔也会听百姓艳羡地叹息,说要是沈先生的子弟能来这里办学就好了。
一时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杨明轩叹息,与这样的人为敌,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崔漾倒没什么意外的,吩咐杨明轩,“沈家的子弟为官者数千,遍布各州郡,一旦截断运粮道,会有很多麻烦事,你去找于节,再联系秋修然,让他们务必小心。”
天色渐晚,崔漾叮嘱申兴,“宫中防备用不了这么多人,你分拨一半去查各营兵器,每一柄都要登记造册,避免被有心人利用了。”
局势一乱,自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不得不防。
申兴一听便明白了,与杨明轩两人,各自领了圣令告退。
崔漾回中正楼,沈熔本是暗卫之首,现在走了,原来的属职洛拾遗提正。
洛拾遗递上密折,这些年来他一直负责探查沈渊的事,是暗卫里唯一一个知晓沈熔身份的人,垂首劝道,“沈熔根骨极佳,武学一道上的天分造诣高到常人不能想象,沈氏一族里沈平结交了不少豪侠,要找些上乘秘籍并不难,沈熔哪怕武功被废,从头再练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将来势必成为一大劲敌。”
崔漾不语,洛拾遗沉默一会儿,抬头道,“让属下去杀了沈熔,以绝后患,陛下切勿心软留下祸根。”
崔漾示意他把密折呈上来。
洛拾遗目光落在那浸血的龙袍上,很快垂落视线,承上密信,回禀道,“十八年六桩,沈渊做得十分小心,只有三桩案件留下了些蛛丝马迹,几乎是满门被屠,属下正在查。”
东西还很少,崔漾翻看完,叫洛拾遗起来回话,“继续查,必须要切实的人证,物证,口供,另有一桩要事,需得你从旁辅助。”
“属下万死不辞。”
崔漾手里有一批人,和沈熔一起长大的,只不过沈熔天分最高,情况复杂,武功是她亲自教授的,余下三十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孩,每年以武功论资排位,十年来皆是洛拾遗是排名第二,卫队里的庶务也一直都是洛拾遗在打理。
此人性格沉闷刻板,崔漾见他不肯起来,也不再勉强,交代道,“女帝登位,选后宴的消息一出,最多两月,必定会传至诸侯王的耳朵里,以荆楚魏渊距上京城最近,路途也最顺畅,我已派许晨前往布控,但信途遥远,消息难免滞涩,你再带着一部分暗卫斥候,分四路潜到交界处,盯着各路大军的动向,随时送消息回京城。”
洛拾遗应声称是。
他做事,崔漾是放心的,只还是多叮嘱了两句,“切记勿要小看三纲五常的威力,女子不得当政不能当政是许多男子根深蒂固的观念,别说是驿馆,就是你手底下的人,也要小心甄别,开关卡直接放叛军进来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