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准备了一蛊蜂蜜水,给陛下润喉用。
崔漾浅饮一口,守在廊外的禁军也过来了。
“陛下,可是有异常……”
崔漾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理会,自己在阶前的空地上练剑,她平时用的折扇,但长剑才是她最擅长的兵器,只是随时带着刀剑凶兵并不好做事,所以才换成了更方便携带的折扇。
长剑出鞘,关山海棠的花瓣片片飘落,树上沉睡的鸮鸟展了展翅膀,又缩着脚睡了过去。
原本磅礴的剑意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与林梢月亮一般清幽静远,仿佛清风过岗,已到了润物无声的至臻境界。
立在远处的宦从卫兵不敢抬首看,但那剑意刚柔并济,天人合一,月华之下,身在其中却也不知今夕何夕了。
到少华山后红日初升,光晕一束一束落进上京城,中正楼龙阁被染成淡金色,早起的宫婢们已自御花园采了晨露回来。
崔漾收剑入鞘,长剑扔给蓝开,让他去休息,沐浴更衣后,用了早膳,另点了一名侍从去上朝。
文武百官早早候着,崔漾坐在金銮殿上,看下头臣子神色各异地三呼完万岁,笑了笑温声道,“平身,都有什么事要处理,按顺序陈述罢。”
一干臣子进金銮殿前已经商量过,初步达成了共识,约定进殿后绝不抬头,不看,也就不会被那容貌身姿震住心神,能正常思考应对了。
但靠中间的站位很快就有两个官员小声道,“诸位放心,陛下带了面具,带了面具的。”
旁边有人抬头看,“不是说不抬头的么?”
两个官员脸微红,轻咳着不语。
其余臣子不免松口气,虽说看不见那倾世容颜,心里怅然空落,但面具还是带着的好,否则单就那通身气度风姿便叫人很难称之为窃国女贼,要是能看见脸,只怕一早上都只顾着神游天外,浑浑噩噩女帝说什么应什么了。
宴和光首先出列,详细说了通济渠临水坝的情况,动工、完工工期,用度花销等等,他虽未与这位陛下单独见过,但当下显然是晏家乘风而上的好时机,他亲自盯着各司署把这件事办好,就盼能在新帝面前留下好印象。
崔漾翻看完,吩咐道,“一整套整理好,主事的确认过没问题,印上印章送到图文馆上档,就开始动工罢。”
宴和光应声称遵旨。
水淹陵华道这样毒辣霸道的手段,自然有人咽不下这口气也看不惯,但没有圣令私自聚集府兵原本就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出兵的,出粮的,罢朝的,真清算连带一大波,十之七八的人无法幸免,现在便只盼新帝是真正的‘过往不究’,是以李高驰几人心里再堵,也只得将这一口闷亏硬咽下。
昨夜刘家刘句之子刘成一脉有一名子弟街边大骂新帝,已被全家抄斩,刘氏其余旁支因为有和刘句正房分家脱离关系的公文,才免过一劫。
杀一儆百,到此时,诸臣对麒麟将军四字才有了切实的认知,知道女帝虽是生了一副倾国容貌,却是雷霆手段,与女子贞静贤柔,和顺淑德是完全不沾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