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前的几名官员对视一眼,皆是面色沉凝,暗流涌动。
李高驰出列行礼,“陛下,关中年年大旱,江陵水涝刚歇,实在是收不起粮税了,硬要收,只怕官逼民反,陛下初继位,当大赦天下,免徭役赋税,泽披万民,方可安稳人心。”
“万万不可!”高茂训出列行礼,“禀陛下,眼下国库空虚,余粮根本不够边关将士过冬,军粮一旦告急,各路大军趁虚而入,大成危矣。”
“那高大人说怎么办?真要逼死百姓么?”
“将士们保家卫国,他们的命就不算命了么!”
两人各执一词,身后各有应和,金銮殿里吵闹个不休,最后都是一拱手,请陛下定夺。
崔漾折扇一展,面具后一双凤目里似笑非笑,又啪地一声将折扇扔回了御桌上,“怎么这样理直气壮请朕定夺,算一算从逆贼司马昌入京,大成没损失半点米粮,高大人,原来的大农令没死前,你身为大农令长吏,也是主事,国库虚成这样,不正是尔等无能的体现,怎么好意思吵成这样。”
金銮殿里倏地一静,高茂训被当众申斥,一张面白的脸当下胀成了猪肝色,身体也因用力压制羞怒耻恨跟着晃了晃,半响持节下跪,行了大礼,“是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
又有数人请罪,“请陛下恕罪。”
崔漾微缓了神色,“都起来,有什么事说什么事,不要尽给朕整些幺蛾子,荔香园是谁伞下的,趁早给朕关了,免得堂堂一品大员,学得一身戏子做派。”
李高驰跟着就紫胀了面色,头晕目眩,只觉几个巴掌重重甩在脸上,火辣辣的几乎昏厥,连连深呼吸了几下,出列拜请,“陛下!不管怎么样,天灾是事实,江陵、五关两地税收确实难,光先前送去的粮食根本不够,眼下该如何应对,让百姓、边军将士渡过即将到来的寒冬,还请陛下示下!”
这般咄咄逼人,于节只想出列与其对骂,被杨明轩拉住。
高茂训出列,“还请陛下早日定夺。”
一时竟有十数人出列,附和声声震,梁上钟磬似乎都跟着嗡鸣。
李高驰微摆了摆袖子,老神在在,心中却着实出了一口恶气,身前却落来一卷灰色麻布,本是轻飘的东西,却因为太厚重,重重落于阶下时,发出了轻微的砰响。
金銮殿里霎时一静,出列的臣僚四下顾盼,有人看那麻布透出了血迹,不由倒抽了口气。
李高驰眼皮一跳,那麻布上的血渍霎时让他猜到了缘由,一时握着玉圭的手都有些微颤了,是东平来的贼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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