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身体不虞,还是不要多操劳的好。”
“眼下还有政绩升迁的事尚未评议,岁末又要查税改税,秋猎在即,十月正旦还有祭祀大典,臣请陛下三思……”
“臣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群臣附议,崔漾本也没想过一口气吃成胖子,但看满朝文武悉数叩跪劝诫,乌泱泱只余候列两侧的虎贲卫还站着,亦眉头轻蹙,沉静片刻,到金銮殿中针落可闻,方叫他们起来。
“既如此,女子太学一事暂且放一放,只宫中寂寞,你们各府中有年十五至十八的女子,每人选出一名,明日起送来宫中伴驾罢。”
群臣面面相觑,顷刻便明白了其中真意,说是伴驾,但很可能也会在宫中请老师教授文武学识,但总比兴办女学强,诸臣便不再反驳,领旨起来了。
崔漾将昨夜拟定的名单拿出来,“一年以内,谁手底下的人出了状况,做错了事,朕只问责主事,你们都是朝廷的肱骨大臣,新人上任,多教导罢,教得好,岁末升迁纳入官绩评估,朕有赏,教得不好,出了重大错误,处罚也是连带的。”
群臣应声称是。
刘、闻、陈的嫡子都进了三台,被选为议郎,虽说官秩低,却能接触国家大事,是位卑权重的要职,只要差事办得好,升迁机会多得是,刘家、陈家、闻家,各自与族亲朋党对视,都颇为满意。
其他次一些的,又是另外一番境况,只不过好缺肥缺只有这么一些,先前空着的时候让举荐贤良方正不举荐,现在陛下安排了人,也拉不下这个脸要官,再不满意,这苦果也只能自己认下。
谁叫女帝学识不凡,文武试上一举扬名,第一课考就是满堂彩,夺得满筹,琴有一曲盛世清音《与君歌》,下棋连胜两局,其中一个还是士林泰斗沈恪。
昨日的盛事已传遍整个上京城,无数名人狂士甘拜下风,学子们赞不绝口,应征贤良馆的学子越来越多,拒绝了现有的官职,过后的只怕更糟糕,容不得他们挑肥拣瘦。
只原本约定好一起抗诏,一起死谏,现在刘、闻、谢三家却得了好处光鲜亮丽,叫他们吃闷亏,情绪多少便也带来了脸上。
宴和光扫过一眼,心里发寒,女帝这随手一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将人分成了两半,这死谏还没死谏出什么结果,自个儿内里便起了疙瘩,各自盘算,散成了一盘沙。
宴和光又想耷拉肩膀,女帝上朝并不算勤勉,两日一小朝在宣室,四日一大朝在金銮殿,但每上一次,必有变动,叫他上一次朝,力卸一次,偏又半点错处寻不出,只有背上挨打,心里郁闷的份,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宴和光不由朝右侧的儿子看去,见儿子微微摇头,也只得暂时将满腹心绪压回去,再看看满朝心思各异各有谋算的同僚,彻底放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