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漾看了他一眼,见他唇角带了些血丝,吩咐道,“除此之外,照顾好我父亲,他很喜欢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哄着他开心,叫他高高兴兴的,病情恢复得能快些。”
不喜欢,不会选他做女婿,不喜欢,也不会一眼就能认出他,只是霸道惯了,当初看中沈恪,也不与沈家人商量,直接派人去说要定亲,现在又一心一意要教他怎么做个好夫君。
原本是想着他一出现,必定要将父亲气出个好歹,想提前解决了,消化沈家和沈平虽需要费不少力气,但也不是完全处理不了,多费些功夫罢了,现在父亲见了他就高兴,留一留便也无妨。
崔漾多叮嘱了一遍,“如果你能让我父亲的病好起来,你弟弟劫持三百万石军粮的事,朕可以一笔勾销,不再计较。”
沈恪眸中涟漪微动,应下了,“陛下放心。”
见她看着榻上昏迷的人,黛眉微蹙,将手中的药瓶递过去,“平弟准备的伤药,对内伤很有效,罪臣可以给安平王用一些么?”
崔漾反问,“你没给他用过么?”
沈恪摇头,“无论如何,他不该派人暗杀安定侯,安定侯与两位崔将军,并无过错。”
崔漾笑了笑,司马庚做事,素来不讲对错,若是对大成有害,便是错,对大成有利,便是对。
她神情淡淡,不带喜怒,沈恪又道,“但他曾救下了安定侯,当初那般情形,实则他身侧并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能在王行手里救下父子三人,并不容易。”
他说着些微低咳,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她了,“江淮之地四州虽无诸侯盘踞,实权却是掌在世族豪贵手中,想要收归人心并不容易,但陛下有一人可用,据罪臣所知,废帝暗地里曾和江淮谢家有过联系,江淮以南一直到交跖,都有谢家的势力,现在想来,该是与谢家有嘱托,暗中照拂安定侯三人。”
“谢蕴……自始至终都是站在陛下这边的,当年崔家灭门,他为崔家奔走,与罪臣争辩,与废帝争辩,最后忿而带着谢家南下渡江,自此再未踏入过上京城。”
谢蕴身为谢家嫡子,性情颇为乖戾,与幼时的陛下多有冲突,遇上他二人,必定对陛下冷嘲热讽。
谢蕴嘲讽安定侯多行不义,将来必自食其果,陛下用鞭子抽了谢蕴,当场便叫谢蕴手背冒出血痕,两人闹得凶时,崔、谢两家年节宴客皆不来往。
此时再回想,心下不免涩然,谢蕴与陛下不和,华庭之变以后,却只有这一人,上书与王行抗衡,冲进沈家与他说,崔九虽然恣行无忌,狂妄好色,但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萧寒曾以陛下未亡人自居,谢蕴去信,斥责萧寒无礼无度,萧家子弟南下求学,也被北麓书院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