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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王铮来做这件事,确实用不着动什么兵戈。

    他既不是寒门,也不是士族,声望名望,政绩,手腕能力,这件事交给他,不单单是如虎添翼这么简单。

    只是她看不清王铮的意图,困鱼脱出泥潭,畅游溪涧,天高宽阔,闲鸟腾飞,他入宫来,本就叫她很诧异了。

    王铮未答,只是起身,绕过屏风往龙榻走去。

    崔漾诧异,想起榻上还躺着一人,也坐着未动,左右她贪花好色的名声在外,不差这一笔,王铮也不是会说这些事的脾性。

    她倒了一盏茶,晃了晃茶盏,正欲饮,听得里面一声‘砰’响,回头看一眼,只得放下了。

    王铮手中掀着龙帐的玉箫顿住。

    明黄的被褥中躺着一名男子,衣衫半解,面容普通,一双眼睛却极为出彩,此时因愤怒和些微窘迫,似有烈日灼阳嵌在其中,朝阳华光,狂,傲,不可一世,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便是面容普通,也绝不是普通人。

    半解的里衣露出男子坚实的胸膛,床榻间淡淡馥香,被褥凌乱,不知发生过什么。

    王铮霍地看向屏风上被灯火映照出的身影,再回头看榻上的人,扯住龙帐,连带被褥和人扯到地上。

    叫人发现这般躺在女帝的榻上,沈平本是窘迫,尤其那名叫蓝开的侍从,帮他沐浴更衣,还换上了这样宽大得几乎跟没穿一样的绸制里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眼下的情形已叫他顾不上许多,大成前丞相眼里蓄积的风暴似是要吃人,那握着玉箫的手指用力,薄脆的上等青玉就这么折成了两截,他被甩到阶下,这身姿沉稳挺拔的文臣之首力道不小,叫他雪上加霜,当场便又摔出一口血来。

    很好,萧寒上了这榻,叫他吐了口血,现在又来一个,眼里亦是鄙薄,连那个叫蓝开的侍从,也频频盯着他的面容看,仿佛他配不上这龙榻一般!

    沈平用力一冲,这口血叫他冲开了哑穴,“只听闻丞相王铮是性格沉稳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不世之材,不曾想是这般粗鲁无礼之人!”

    崔漾绕进来,见沈平躺在地上怒目而视,王铮手里一管玉箫已碎裂成两截,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十五岁以后,她几乎是没有见过王铮动过怒的。

    半响才问道,“你认识他?他怎么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