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刀剑无眼,崔冕拿出一件银甲衣,递过去,“能防刀剑,不要仗着武功高,便掉以轻心,记得每日都穿上。”
那银甲质地柔软,却刀剑不入,原是件千金难得的宝物,崔漾心中失笑,这该是卫尉褚池的传家宝,不知兄长用什么办法给弄来了。
崔冕神情颇有些不自在,清咳了一声,“不是什么卑鄙手段,只是他家有一桩无头的家仇,我们崔家恰好知道,哥哥拿一些东西换的,并没有以势压人。”
崔漾接过来仔细收好,“父亲和哥哥们也要保重。”
相认那日她便受了重伤,为免父兄们担心,实则崔漾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边关却有战事,刚刚团聚又要分开了。
崔冕手微动,念及这是已经二十六岁的妹妹,且还是帝王,欲探出的手背到背后握紧,“听老医师说,一些孤孩女童被送去了京郊南营,我和你七兄懂些兵法,可前去做个武师,文墨也能教。”
崔灈点头,教女童读书练武,便是请先生也难,他二人虽是武将,经史子集也略通,可兼任数职,能帮妹妹一点,便想帮妹妹一点。
崔漾知道兄长是想帮自己,心中微暖,点头应下,交给洛英去安排,除了武功已恢复至巅峰的沈熔,崔漾另外留了六名暗卫。
一应安排妥当,天际已微微泛白,谒者来报,随驾的文武百官已在西城等候。
崔漾看父亲正和大猫玩得好,便也不上前相扰,朝王铮点点头,自禁卫手中接过缰绳,这便要启程了。
崔灈往妹妹手里塞了一把东西,闷声道,“这几年父亲别的不记得,但如果遇到好看的风景,长得漂亮的花,便一直要给漾漾看,石头攒了一布袋,走哪里带哪里,妹妹不要怪父亲不记得了,父亲也怪自己。”
是雨花石,彩色的,石头里蕴藏这千秋万壑,山川雨雪,父亲每次渡江,下建康,江淮,便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雨花石。
各色的石块在晨光里折射出缤纷的光,她怎么会怪,如今惟愿父亲早日康复,阖家真正的团圆。崔漾收好石块,翻身上马,“哥哥们等着我的好消息。”
崔冕崔灈挥手。
沈平一直在医馆对面的茶肆里,听百姓们夸赞女帝如何英明神武,听一商人吐沫横飞地夸赞天下一统的好处,便扬声道,“你在这京城安康之地,自然乐得享受从沿海运送过来的鱼虾,可曾想过旧宋之地的百姓,他们原本安平的生活,却遭受了战乱之苦。”
他话一出,茶肆里响起了许多赞同声,“是啊,谁也不要打仗,各自生活,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