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两军交战,淮水渡口封锁,洛扶风几个重伤之人,特征如此明显,过江时竟未遇到拦截盘查。
他究竟想做什么。
崔漾眉心紧蹙,踱步片刻,依旧探不清楚谢蕴的目的,看了看天色,吩咐禁军副将许晨,“禁军大半都有家有室,你速速回京,与郭鹏一起,核查清楚抚恤,安顿家眷,查清楚辅助叛贼劫持的京中势力,背地里查,勿要打草惊蛇。”
“是,陛下。”
许晨取了名录,立时出发了。
元呺伤重,待与他调息好内伤,崔漾自己内劲消耗了大半,加之几夜不得休息,站起是些微晕眩,压了压眉心,“功过是非待平定吴越后再议,你伤势重,回京城养伤罢。”
元呺抬头,“陛下,您是皇帝,天家无父子,您……”
崔漾些微诧异,落于他身上的眸光顿了顿,“出了何事?”
元呺生性谨慎,心有七窍,一句话出口前,已在肚里绕了千百回,这般僭越的言语,属实异常。
崔漾收了折扇,等着他回禀。
天子落于身上的眸光有如实质,元呺垂在身侧握紧的拳松开,埋头道,“并无,只是与家父不和……一时愤懑,不愿陛下奔波劳累,只要陛下您不在意,叛贼自然不能用安定侯几人掣肘陛下。”
崔漾上前将人扶起,温声道,“朕听闻你与你养父生了间隙,你父亲虽有些贪财的恶习,却也无伤大雅,养父也是父,人生于世,若有一二诚心待你的亲人,实乃万幸,当好生珍惜,起来罢,你原是崔家旧部,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父兄于她来说,本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十四岁时积弱,只能眼看崔家满门尽灭,到如今,必定要护好他们三人,不会再重蹈覆辙。
元呺伏地叩谢圣恩,“请让属下随陛下南下,将功折罪。”
崔漾看了他片刻,允了,“出发罢。”
入夜,五人快马下山,往西行至汝南,过江夏、云梦泽,绕过江淮直至庐陵。
徐令、盛骜分率中路,东路二十万大军,自江夏渡口过长江天堑江后,势如破竹,两个月内攻下洞庭,豫章,临川诸地,剿灭叛军六万余,七月初,徐令率中路军与侯家军衡阳交战,郑敏麾下十万越军败退至庐陵关,与盛骜所领东路军大小三十余战,战事胶着,崔漾到庐陵关时,两军相持已半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