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漾知晓分寸,越国王宫的布置、兵力防控她已经着人查清楚了,陵林城的王宫与大成完全不同,城郭多是泥土砌筑的屋舍,动辄丈余厚,圆木撞击,也未必能撞破,最牢固的祖宗祠,处在王城中央,环形土筑鼓楼围在外侧,可容三万余精兵,周围皆在重弩的射程范围内,防备森严。
司马慈以毒v药控制百姓,为其上阵杀敌,便是得了天下,也坐不稳江山,终有一日,必遭反噬,眼下查到了辛则身上,十之八/九司马慈的目的与辛则一样,为的根本不是帝位,而是天下大乱。
父兄落在这样癫狂失智的人手里,恐有性命之忧。
今夜看过他们,她先入宫一趟,探明虚伪,再行营救。
崔漾给他掖了掖被角,营帐中暖黄的灯火映照着他的容颜,眉眼曜目,五官,肤色无一丝瑕疵,便是重伤失血,也未失色多少。
崔漾看了一会儿,见他方才说话似乎牵动了伤口,带出丝丝血迹,摆袖坐于榻前,与他把脉,略微输送了些内劲,让他舒服些,扶着他躺下,“安心养伤罢。”
政务似乎很繁忙,这是庐陵关后她第一次来看他,沈平眸光落在她唇上,明知不该看,亦挪不开视线,那温软的触感,叫他心底缓缓流出甜意来,这几日都是这般,倒常常让他忘了伤口的痛。
崔漾微微一顿,俯身在他唇上吻了吻,榻上之人似得了甘露,因伤消减的容貌焕发出生机,耀眼夺目,崔漾笑了笑,给他轻掖了掖被子,“你睡罢。”
沈平轻握住她的手,直言问,“我听军中传闻,你要立朝中大臣的儿子为后,可是真的。”
崔漾点点头,徐令统领二十万大军,手中麒麟军大半主力,虽是可信之人,但眼下战事胶着,多方势力掺和其中,暗流涌动,立徐来为后,可保徐令安稳,一举多得,消息传入军中,崔漾便也未制止。
沈平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收紧,“那时,千万人面前,为什么吻我,现在,帐中无人,又为何吻我,是想叫我入宫为妃么?”
那兄长怎么办,难道他兄弟二人,日后同在后宫中,为妃么?
沈平呼吸不稳,一张金焰烈日的面容,烧成了傍晚将山川染成绯红色的霞光,不知如何抉择,堂堂男子汉,难道要入宫为妃,且如何对得起兄长,但若是不入宫,牵肠挂肚,又思之若狂,便是游历在外,一颗心也不在身上的,只听得见与她相关的消息,山川已失了颜色,叫他觉得山太陡,路太长,冰雪雨水没了乐趣。
真要入宫为妃么?
那徐令之子他听帐外侍从议论过,不过中人之姿,亦无什么才干,必是配不上她的。
沈平看向榻前的心上人,一只手牢牢握住她不放,另一只手扯了扯衣领,好遮掩比打雷还要响的心跳声,“除了兄长,你可是第二喜欢我,如果是,我愿意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