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漾不置可否,“安心,药性并不会发作,不会摁倒你胡来。”
陆言允偏侧着,暮色下的耳垂红如最灿烈的晚霞,偏头看了她一眼,见那凤眸清正平淡,掌心的热度渐渐淡去。
也许是因对他无意,也许是他并不是她中意的人。
是以便是这般情形,也不愿将就。
但这样正好。
青年周身的气息几变,又渐归于平静,专心分拣着草药,用剪刀修剪虎刺,避免药段放在浴桶里后,划伤她。
熬上药,给屋里的母亲伯父送完药,照顾两个小孩洗完澡,喂了院子里的鸡鸭鹅猪牛羊,陆言允自己沐浴完,开始生火做饭。
走马灯点上,学生们还没来。
药味极苦,院子里能出去的鸡鸭鹅都不愿意多待,崔漾喝一口,分辨出药材种类和剂量,确认无误,仰头喝了,胃里十分不适,几乎要将药汁呕出来。
那素来平淡的眉心紧紧蹙起,陆言允从竹篓里拿出蜜饯,放到石桌上,“青梅干,医师说不会冲药性,你压一压罢。”
没有一个被控制的人会替仇敌考虑得这般周到,至少似王铮,也得有一个反抗不得再认命的过程。
陆言允却没有,他事事周到,事事替她考虑,药钱不够,卖了家里的牛羊也添补上买。
生活起居悉心周到,她醒着的时候会被蚊子咬,睡着却不会,他给两个小孩捉蚊子,也会把她房里的抓干净。
四个月过去,她依旧摸不透这个人。
崔漾捡了颗梅子含在口里,用炭笔在石桌上研习心法。
学生们还没有来,往常便是个别有事,也会提前告假。
陆言允正打算出门看看,远远地传来了着急的哭喊声。
“表姑娘——表姑娘——您可得救救我家莺儿——”
几个妇人奔进了陆家院子里,后头还有一些上年纪,腿脚不方便的,也不说话,直抹泪。
郑嫂子看见石桌旁的女子,看见了救星,声音越发地大,“我家姑娘,天杀的骗子,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