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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媪心里忐忑,“小陆,姑娘会不会怪我生事,实则这回人是太多了……”

    陆言允摇头,“不会的,婶子不必担心,在她眼里,其他村子的人,与陆家村的人都是一样的。”

    都是大成的子民,所以她不会不管。

    陆言允清点了村子里的名录,划出六个新搭建的竹楼竹篷,把号牌递给她,“只能暂时遮风避雨,住处和吃食要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柳媪得了个准话,提了一路的心落在了实处,接了号牌,又往屋子里望了望,“姑娘还没回来么?我晚上炖老鸭汤,给姑娘送来。”

    陆言允摇头,“近来进了新兵,大多时候在军营里。”

    柳媪知道对方有事,就先回去了,拿着号牌先去安顿亲戚们。

    陆言允收拾好案桌,去厨房生火,先把母亲的伯父的药熬好,给两个长辈喝下,前几日母亲腿脚有了知觉,激动得嚎啕大哭,几乎要将那女子当做神明对待,大约先前见到她为能行走吃得苦,这几日母亲也开始尝试着下地走,摔摔打打,好几次都坚持不下去,咬咬牙又挺过来了。

    自知道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母亲神采已不似过往,整个精神都好了不少。

    两个小孩读书习武样样认真,就盼着有一日,能和她一样厉害。

    陆言允笑了笑,到天边暮色遮云,便不由往院子外看去,见那人踩着一地晚霞秋叶踏进院子里,心中安然,流淌过的都是喜悦满足。

    明知这样的满足不会长久,只是昙花一现。

    也难以抑制。

    陆言允收回目光,把炉上温着的药倒进碗里,倒了一盏梨花茶,“喝药罢。”

    崔漾走到石桌旁,眸光扫过西屋,朝陆言允道,“你把伯父伯母背去老巫医家,改了方子,要立刻针灸,两个小孩醒来会很吵,我照管不来,你也带走,你回来的时候再带回来。”

    陆言允心中些许异样,却未多问多言,嗯了一声,用板车装上两人,推出了院门。

    崔漾坐在院子里喝茶,等人走了,一盏茶喝完,袖中已多了两枚碎石,打碎了屋顶上藏着的五罐油。

    油渍自草铺的屋顶上漏下,火石点燃,顷刻便烧起大火,房梁坍塌,整个屋顶掉落下来,屋子里传出一声惨叫,旋即便没了动静。

    陆言允推得很慢,看见烧起大火,立刻往回跑,进院子见她好好地站着,快跳出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去,“难怪你嫌冷,要在屋顶上铺草。”

    屋子四面都是土墙,草木烧断,屋顶掉下去后,火势很快熄灭了,陆言允劝离了急忙跑过来帮忙的四邻,随她进了屋子,横梁下面压着一个黑衣蒙面的人,长剑、匕首掉落地上。

    崔漾蹲下,探了探对方的脉息,又翻过对方的手掌看了看,人死了,看不出内劲深厚与否,但看手上的薄茧,没有十年功夫,磨不出这样的手茧,显然是个用剑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