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有威胁的人,他来杀。
王铮看向自己的手指,这双手修长如玉,她虽从未说话,却常常看着出神,做饭,题字,读书,虽无武功,依旧可以杀人。
崔漾扫了沈平一眼,王铮取出一枚印信,开口道,“臣有西域城池十二国,均愿意效忠大成天子,开边市,归大成,陛下若并不厌恶微臣,臣自请立为皇后。”
他话语沉稳和缓,却叫卧房里的气氛静了一静,陆言允收紧手中竹简,沈平眼底喷火。
崔漾在听他说起西域诸国的情况时,便猜到他应已掌权,至少是部分属国,以及不菲的兵力,只是他不说,南边的事悬而未决,暂时她不会考虑再动兵戈,她便也不提。
然而放其坐大也是不可能的,以王铮之能,倘若为国主,它日必为强敌。
只是尚未开始交锋,他自愿奉上印信,自荐皇后之位。
崔漾扫了眼他清俊的眉眼,未接印信,“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
王铮眸光落在她倾世的容颜上,“陛下当知,经此一役,群臣必会把子嗣当真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储君国之根本,等闲江山社稷摇摇欲坠,陛下……”
选后宴在即,崔漾亦知,只怕等不及回上京城,前来迎朝的臣子便会上疏奏请立后。
崔漾正待开口,沈平截断了她的话,“陛下,若叫我为后,我必以毕生所学,教授天下学子,陛下,我心仪陛下——”
两名男子,一沉稳有度,一直白热烈。
陆言允看向远山,心中竟十分平静,从未属于他的明月,偶然掉落在了他院子里,他从未奢望过,这一轮明月会属于他,或永远驻足。
从商丘第一次见屋脊上那一轮明月前的人起,他便知道,这不是他能拥有,肖想的人。
甚至从未敢一丝亵渎。
为江淮,她去信给过谢蕴。
为南国,她接受过南国的国书邀约。
为越地,她许过徐来皇后之位。
本是顺势而为,百利无一害的事,崔漾却并未立时答应,“重遮,掺杂利益的关系,持久不了,我相信你前去西域,并非为逐鹿天下,西域诸国若能不动刀戈臣服大成,互通有无,安生太平,是两国之幸事,选后宴的事,我已自有主张。”
被拒是意料之中的事,王铮神情并无变化,只是道,“如此陛下可将选后宴交给臣,臣定与太常宗正一起,为陛下选出德才兼备又复合陛下喜好的选侍。”
“且公允公正,绝不会因私谋利,更不会故意阻拦好男儿入陛下的眼。”
崔漾失笑,天下能比得过他的能有多少,只不过些许小事,答应也无妨,“样貌上莫要太苛刻。”
她对寝榻上人的样貌要求,自是另一侧鲜少开口的青年改变的。
王铮淡声问,“陆兄于陛下有恩,得陛下中意,可愿上京参加选后宴。”
陆言允屏息,几乎能感知到那一双落在身上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