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纷飞,将少女的身段浅浅勾勒出来,腰好细,一只手似乎就能掐断。
谢景明微怔,又有点好笑,他为什么会冒出这个荒唐的想法?便把目光从顾春和身上移开了。
笼罩在头上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等他们走远,顾春和才把伞架高了点,轻轻吁出口气,大姑娘说得没错,摄政王果真很可怕,一个眼神飞过来,吓得她魂儿都颤了颤。
真不知道他身边的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顾春和小小腹诽一句,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她不知道,那位很可怕的大人物曾回头看了她一眼。
雨停了,庭院静悄悄的,仿佛听得见夜是怎样一点点从屋檐垂落到大地上,偶有一阵风,树叶也只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似是怕惊扰到屋里的人。
煌煌烛光中,谢景明握着一份邸报,眉头微微皱起。
年前他打散了北辽王庭,本想把他们彻底赶到燕然山以北,结果补给突然中断。再强的军队没有粮草也得崩溃,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北辽汗王跑了。
这事还没和随军转运使掰扯清楚,一纸调令,皇兄又把他叫回来,让他和太子一起分担政事,结果第一事两人就出现了分歧。
北辽意欲和谈,他不同意,太子却极力赞成。朝中七成的官员也主张和谈,剩下的两成在观望,仅有一成支持他,还都以武将居多。
谢景明微微叹了口气,汴京的人身处富贵窝,奢靡祥和早就把他们的意志泡软了,吃喝玩乐样样在行,一提打仗,个个眼黑脚软。
这些糟老头子只知道拿钱买平安,大周固然有钱,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再这样下去,不知还能撑到几时。
仗,是一定要打的,他想干的事,还没人能阻止得了。
推开窗子,雨后的月光凉津津的,温柔地给大地涂上一层朦胧的银色,柳枝儿在月光下起舞,妖娆多姿。
谢景明不由想起了那一捻细腰,手悄悄握紧,须臾又松开了。
连请安声
“郎主,”他的乳母兰妈妈抱着一大卷纸进来,“听许清说,官家准备给你修建新王府,我把舆图找出来了,您看看喜欢哪块地方。”
谢景明一直和生母刘太妃住在一处,十三岁时母亲故去,便自请去了边关。因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官家就没有单独给他建府,只把一处查抄的府邸换了牌匾,权当做回京时的住处。
这处宅子又窄又偏,临时住几晚还凑合,长期住就不方便了,也不符合摄政王的身份。
兰妈妈把一副巨大的舆图铺在地上,上面标着山川河流、各家庭院商铺,还有所有的关防要塞,连皇宫的位置都标识得清清楚楚。
这种东西普通人绝无可能有的,那是杀头的死罪!
但是,谢景明不是普通人。
他随意看了几眼,并不上心,“你看着办吧,回头让许清报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