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和冷眼瞧他,不说话。
“你如果不放心,现在就可以试试。”谢景明有点不敢和她对视,“还能站起来吗?”
顾春和甩开他的手,抿好头发,拍拍身上的土,头也不回向林外走去。
谢景明愣愣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猛地朝旁边的树一踹。
吱嘎嘎,碗口粗的树应声倒下,惊起一群倒霉的鸟。
大家都玩一大圈了,每人都抱着不少东西,蔡雅菲叽叽喳喳炫耀关扑赢来的彩头,二姑娘三姑娘在研究小贩卖的香饮子为什么比家里的好喝,蔡娴芷和柴大姑娘还想泛舟湖上。
似乎没人注意到,她消失了好久这件事。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悲哀,顾春和心里头闷得难受,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
夜色渐深,国公府的院子也一个接一个熄了灯。
兰香园还亮着,本该在外院客房的柴桂却出现在妹妹的院子里。
柴桂说:“换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还有好几个没成亲的皇子。”
“为什么要换?”柴元娘打着棋谱,漫不经心道,“就因为顾春和?没有她也会有别人,我要是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还没当上皇后呢,就先得把自己醋死。”
“也不全是因为她,我一直认为谢景明是深沉稳重的人,可你看他今天这样!”
柴桂边说边摇头,“先是和太子置气,过早暴露锋芒,官家现在没有废太子的意思,他现在要韬光养晦,尽量避免与太子直接争斗。输一场球就输一场,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要的不是谋反篡位,如果得位不正,那些言官史官的唾沫就能把人喷死。”
“然后中间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别人我不知道,我可闻出来了,他和顾春和身上都沾着泥土腥气。”
柴桂苦口婆心劝妹妹,“我怕你嫁过去受气,好妹妹,你在咱家眼珠子似的长大,没的受个妾室的气。”
柴元娘噗嗤一笑,“谁能给我气受?你也忒瞧不起我了,我本来也没指着靠谢景明的宠爱过活,我要的是皇后之位,要的是柴家千秋万代的鼎盛,可不是区区的后宅。”
“谢景明没有妾室通房,听说在军中作风也是极为干净,血气方刚的男子,一时控制不住也是有的,更何况顾春和那个大美人,我第一次见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柴元娘态度很坚决,“论实力,论才干,论声望,没有比谢景明更合适的人选,我不喜欢太弱的男人,放眼大周朝,也唯有他才配得上我。”
柴桂盯视妹妹一阵,忽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柴元娘下意识否认,“怎么会?本就是利益交换的联姻,谁喜欢上对方才是自寻死路。”
“可你每一句话都在维护他。”
屋里顿时寂静下来,柴元娘手里捏着一枚棋子,久久不落棋盘。
“抓贼啊!抓贼啊!”空寂的夜空突然被尖叫声撕破,不多时一阵锣响,国公府被迫从黑夜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