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行简一激灵回过神, “我有东西落在酒楼,你先走, 不用等我。”
“能行吗?看你走路都打晃。”
“你也小瞧我?”郑行简一甩胳膊挣开文彦博,故作气恼,“这点酒算什么?我没醉, 再喝两坛子也没问题。”
说罢,大步流星往回折返, 一转眼就消失在街道拐角。
文彦博赶忙追几步,但当他拐进巷子时, 已瞧不见郑行简的人了。
“走得还挺快。”文彦博摇摇头,心知他今天心情不畅,硬追着他反而不美,便随他去了。
待他一走,郑行简马上从树后的暗影中出来了,没有任何的犹豫,提脚就追柴家的马车。
他不敢跟得太紧, 更不敢贸然上去打招呼,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远远看见马车驶入一处不起眼的院落。
知道地方就能办很多事。
翌日早上,他借口宿醉头痛请了天假, 沐浴更衣, 换上自己最好的一身玉色杭绸长袍, 上下查看一番, 还觉得少点什么。
忽想到那些贵公子腰间总是系着玉佩, 自家是没有玉的,香囊却有几个。
钻进母亲屋里挑挑拣拣一通,选了个墨绿底白梅花的香囊,闻闻味道,是淡淡的檀香,也算说得过去。
他系上香囊,对镜仔细打量半天,自觉没有纰漏了,方满意地出了家门。
郑大娘用围裙擦着手,瞅着儿子的背影偷乐。
郑老爹从灶台前抬起头来,“阿简他娘,别笑啦,馍蒸好了,快捡出来。”
“我儿准是心里有人。”郑大娘喜得见牙不见眼,“都用上香囊了,我还是头一回见他打扮自己。”
郑老爹擦擦满头的汗珠子,“他不是喜欢顾先生的闺女么?”
郑大娘边捡馍馍边说:“顾先生都成朝廷要犯了,咱可不能再沾惹他家,我儿是要做大官的人,未来的媳妇也得是个大家闺秀。”
“咱家……”郑老爹想说咱家门第太低,但孩他娘最讨厌听这话,一准儿得跟他吵起来,想想还是吞了回去。只闷不做声听着郑大娘絮絮叨叨,无限憧憬地畅想未来高贵的儿媳妇。
郑行简自不知爹娘这一番感慨,径自寻到昨晚那条巷子,叫过街边玩耍的小童,给他二十文,耳语几句。
那小童光着脚丫子,啪啪地跑到大门前使劲拍门,“张大娘,你欠我家的钱咋还不还?”
门开了,门子一脸不耐烦,“去去去,什么张大娘李大娘,找错人了!”
小童大声叫道:“我打听了的,这里就是张家,别装缩头龟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嘿!小猴崽子,撒野也不看地方,我家主人姓柴,不姓张。”门子撸起袖子吓唬他,“再不滚,我揍你。”
小童呲溜一下跑没了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