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系玉带的,只有官家和太子,还有……摄政王。
太阳躲进云里了,郑行简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谢景明眼中的神色。
没有戒备,没有憎恨,没有鄙夷,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带丝毫感情,看他就像看团空气。
他根本没把自己当对手。
郑行简一直梗着的脖颈突然垮了。
“把书稿拿回来。”谢景明吩咐,许清马上带人进院翻,但听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许清小心捧着几卷书出来,“只找到这些。”
顾春和看看,的确是外祖的笔迹,不无遗憾道:“当时我家闹得兵荒马乱的,我爹都来不及收拾东西……可惜了。”
“别伤心,等我把燕山府夺回来,咱们回析津县瞧瞧去,或许能再找到点什么。”
“真的?”
谢景明温柔一笑,“我说过,不会再骗你了。”
顾春和大喜,忽灵机一动,朗声说道:“乡亲们,王爷说了,他要把析津县从辽人手里夺回来,到时我们可以回家啦!”
郑家所在的巷子,大多是从析津县逃难过来的人,故土难离,没人不思念家乡,一听见这话,人们马上兴奋不已。
“王爷说话可算数?”也有人不敢相信。
“那是当然!”许清自豪挺胸,“咱们边防军可不是那些吃喝玩乐,只会玩弄权术的官老爷,丢了燕山府,这鸟气咱可咽不下,非叫辽人跪下来喊爷爷。我说乡亲们,安心过年,等开春你们就能回家啦!”
人群立时沸腾了,笑着闹着奔走相告。
顾春和见此,反倒有点担心了,“我是不是帮倒忙了,如果开春夺不回来……”
谢景明挠挠她的手心,扶着她上马车,“我的关西铁骑都打到析津县边儿上了,年前就能收复燕山府全境——没把握的事,我从来不做。”
车帘落下,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其实,讨我欢心很容易,只要你……”
“去你的。”顾春和推他一把,羞得眼角都红了,顿了顿,也对他道了声谢,“多谢你替我出气,他的牙好像断了?”
谢景明笑笑没说话。
郑家门前,郑行简手里捧着两颗门牙,痴痴呆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纵然参加春闱,也没办法参加殿试,谁会取一个说话漏风,张口缺牙的士子?
现在他才明白宋伋那句“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的意思,他做好了与摄政王为敌的准备,可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摄政王就轻而易举断了他科举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