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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注意,谢景明脚尖一挑, 脚踏旁的尺子轻轻飞起,无声地落在帷幔之下。

    地衣有寸许厚, 长长的帷幔坠地,如何能找到?

    没有尺子,人们就用手代替, 手完全张开,大拇指和中指的距离就是一拃。

    母亲就经常这样给父亲量衣服尺寸。

    顾春和循着记忆, 站在谢景明背后,从他手腕处量起, 一拃接一拃,原本看母亲做起来很自然的动作,不知怎的,她的心却有些慌乱。

    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为方便量衣,他脱了氅衣,中衣外只罩了件玉色的单衫,腰间用月白腰带一束, 越发显得宽肩窄腰, 腿长臀翘。

    他看起来瘦,身上却不是干巴巴的骨头,隔着两层衣服, 都能感觉到肌肉蕴含的蓬勃愈发的力量。

    不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甚至跌入过他半裸着的胸膛。

    那时候光顾着着慌了, 又羞又怕, 眼睛都不敢睁开, 回想起来,只记得心跳如雷的感觉。

    却不像现在,一寸寸抚过他,心中便荡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好像毛茸茸的小猫爪,轻轻在心底最痒的地方挠了一下。

    谢景明仍站得稳稳的,乖乖地展开双臂,似乎没发现她的异常。

    顾春和突然有种做贼的感觉,心头惴惴的,忙收回手,匆匆记下他的肩宽臂长。又寻了一截红绳,转到他的前面,扎煞着手给他量腰围。

    距离这样近,越是尽量避免碰到他,越是不可避免碰触他。

    谢景明噗嗤一笑,低着头说:“脸红了。”

    脸上热烘烘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定是红了脸。

    顾春和微微偏开头,避开他的气息,“屋里太热了,都怪春燕,明明烧了地龙,偏又摆上熏笼,热得人身上发燥。”

    别别扭扭的,总也量不好,倒把她弄得满头大汗。

    “离得太远了,胳膊都不绕过来,怎么量?”谢景明忽一拽她。软软的身子撞上硬硬的胸膛,顾春和不禁“哎呦”了声。

    隐约听见外间有人走动,几声轻微人语后,脚步声逐渐远去,似是被人拉走了。

    看着他脸上得意的笑,被戏弄的感觉油然而生,顾春和斜睨他一眼,报复似的猛然勒紧红绳。

    这一下力气不小,差点把摄政王拉个趔趄。

    谢景明大笑,“不用拽,你只消动动小手指,我自己就投怀送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