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他的虎口流出来, 她闻到血腥气,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她松嘴, 跌坐在地上,长睫深深垂着,努力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
李洵居高临下地看她, 看不清她的神情, 微微扯了扯唇角, 低下身子, 抬起她的下颌,抬手擦了擦她唇角的血渍:“气出了吗?”
傅娇心凉,别过头没说话。
“去东宫等我。”李洵撒手, 转过身,兀自出了屋子。
玉菱一直在外头站着,焦急地等了很久, 终于看到李洵出来, 急忙走了进去。
她一路走进屋子里,看到缩在案桌下的人,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她家姑娘缩成一团, 抱膝坐在桌案下,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里。
玉菱忍着泪扑过去, 抱住傅娇。她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 身上只穿了中衣, 带子没系好, 露出大片肌肤。她家姑娘生得冰肌玉骨,可此时雪肤上却布满青紫痕迹,她大滴大滴地落泪,帮她裹紧衣裳。
可那衣服被李洵撕坏了,袖笼豁了好大条口子,珍珠扣子掉了好几颗。玉菱手脚忙乱,怎么也给她穿不上。
傅娇呆呆的,人似乎都麻木了,魂魄不知散到何处。可被玉菱搂在怀里,她温热的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自己身上,她觉得好难受,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紧紧绷着,任何一丁点细微的触碰就能让她分崩离析,她倏地嚎啕大哭起来:“玉菱,我想回家……”
刘瑾送衣服过来,站在门外听到傅娇的哭声,默默叹了口气,傅家姑娘这又是何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绝不会贪情纵,欲之人,今儿个急不可耐地在有人经过的荒殿行此事,还不是因爱成恨,有意磋磨她。
遥想当日傅家姑娘稍稍皱眉,殿下便心疼难忍。今日听到傅娇的嚎啕哭声,刘瑾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傅姑娘。”刘瑾隔门喊了一声。
傅娇哭声一顿。
刘瑾继续说:“殿下让奴才给姑娘送衣服过来。”
玉菱抹了抹泪,起身出去拿了衣服进去。
她们换好衣裳走出殿门,外头停了一辆肩舆。她扫了一眼,刘瑾恭敬道:“殿下让奴才送你去东宫。”
傅娇虽然稍稍整理过了,但鬓丝微乱,脸色绯红,一看就不对劲。她这副样子根本不能走出去见人,她咬咬牙上了肩舆,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一路到了东宫,都是眼熟的人。
他们看着傅娇迈入宫里,忙深埋下了头,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殿下怕是要好些时辰才能回来,姑娘先谢谢吧。”刘瑾将她带去李洵的寝殿。
他稍稍待了片刻,看到傅娇坐在椅子上,微微抿着唇,没有丝毫跟她说话的意思。他叹口气说:“姑娘,这话本不该奴才说。可奴才说句托大的话,您和太子殿下也是奴才看着长大的,如今闹到这个份上,且不说你难受,就是奴才见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傅娇微微抬起眸子,扫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