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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手忙脚乱地端着热水和帕子进去,清亮的水进去,再出来的时候却是血淋淋的血水。

    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分明只有半天,他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午夜时分,屋子里传来玉菱的痛苦声:“姑娘,姑娘!”

    那悲怆的呼喊声仿佛响鼓狠狠锤在他心上,他站起身,拨开人群往产房走。

    门口守着的接生嬷嬷急忙拦着他:“陛下,产房不干净,不能进去啊。”

    “滚一边去。”李洵推开她,闯入了产房。

    屋子里很热,血腥气和暑气交织在一起,闷热又难闻。

    玉菱想劝他出去,一见他冷肃的表情又不敢出声了,任由他站在屋子里。

    产房内忙乱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李洵走到床前,半跪在地上,握着傅娇的手。屋里分明这么热,可她的手却凉得厉害。

    她太累了,浑身都是汗水,鬓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好像淋过雨一般。

    “姑娘,用劲儿啊。”玉菱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模样,着急得直掉眼泪。

    嬷嬷也苦着脸道:“姑娘,别停下来,孩子已经露头了,再憋着就母子都危险了。”

    傅娇转过头,无力地看了他们一眼。她实在是没劲儿了,浑身的筋骨好像都被碾成了齑粉,半点气力也使不出来。

    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慢慢变凉,却又那么无能为力。

    她似乎对自己的人生一直这么无力。

    “娇娇。”李洵唤了她一声,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宫人往她的口中塞了参片,苦涩的气息令她清醒几分,李洵的声音避无可避:“挺过来,不然朕杀了这满屋的无用之人,他们都得给你陪葬。”

    傅娇狠狠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李洵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她不是怕疼,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现在似乎已痛得麻木,但不知道为何,眼泪就是源源不断地滚落。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傅娇总算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她双眸茫然空洞地望着帐顶。

    “是个皇子。”喜婆欢快地将孩子递给李洵,看向神色紧绷的李洵:“皇上要抱抱他吗?”

    李洵朝他伸出手,喜婆能感受到那双手有些发抖。

    刚出生的婴儿皱皱巴巴,一点也不好看。他才七个月,傅娇受到惊吓早产而出,小小的一团,和一只小猫差不多大。李洵从没抱过这么软的孩子,小而软的一团窝在他的怀中,他的手臂不自觉地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