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佛很苦,修行很苦。”静安师太道。
傅娇浅笑,她早已开怀,眉眼间显出一股坚定的神色,似乎下定决心:“弟子来这人世间,正要来受苦的。”
傅娇在春生的见证下,由静安法师为她落了发。其实这不符合规定,她没有在寺院里参加皈依仪式,也没有在佛前受戒,但静安法师还是为她剃度,等到了甘州迦南寺再为她举行皈依受戒仪式,取法名了尘。
落发后三天,静安法师便带着傅娇西行。临走前,静安法师问春生有何打算,她十岁就一个人生活,独自生活了四年。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见过光明,便不能再忍受黑暗。她习惯了有人关心、有人疼爱的生活,遂一把大锁锁上门,跟着静安法师前往迦南寺了。
寺院中也收留无处可去的孤儿孤女,春生勤快麻溜,就算收留她去煮饭洗衣也可。
静安法师先带傅娇到京城补办身份文牒。静安法师乃是名动京城的高僧大能,由她出面,很快户部便为她补办了新的户碟。
从此以后,她便为僧。
离京的那天,她看到满街都是禁卫军来回走动,京城守卫比从前更加森严。
她问静安法师:“师父,京城可是有什么异动?”
静安法师叹了口气道:“陛下生病了,缠绵病榻已经三四个月。为了防止有人生乱,趁陛下病重逼宫篡位,太子外祖傅家调集兵马,加强了京城守卫。”
傅娇垂眸未语,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李洵的消息,再听到只觉得从前的事情就跟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皇帝生病是很隐秘的事情,一般来说,大内都会秘而不宣。但这次闹得上下皆知,或许真的不大好了。
她的眼眶微微发热 ,心中一阵酸涩之后,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跟他纠缠了将近二十年,开始得那么美好,却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收场,她一时间百感交集。
“走吧,若是皇上有何不测,新帝登基,还不知道政策会怎么变,咱们尽快启程吧。”静安法师叹道,回头看到傅娇一脸失神,温声问道:“了尘,你怎么了?”
“没事。”她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斗笠,戴在头上起身离开。
正和八年春,繁花似锦的京城街头,傅娇一袭素衣挤在人群里出了城。她回头望了眼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京城,然后毅然决然转过头,踏上西行之路。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