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的佛为何还没有救天下人于苦难之中?”李洵哦了声,似笑非笑。
李熙和吸了口气,神色郑重地看他:“了尘法师说世上没有佛,人匍匐于神佛的脚下只能得到暂时的麻痹,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要想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便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
李洵慢慢收敛了笑意,看着问他:“那你的法师打算如何救众生?”
李熙和摇头:“谈起这个法师也很迷茫,她说她也不知道如何度化众生,所以她决定北上,继续去探究度化天下人的办法。”
李洵依稀记得那日在紫宸殿看到的那道身影,那个法师很瘦削,披着禅衣,身体瘦得像是风中的蒲柳,纤细易折。他以为她又是从哪里来的沽名钓誉之辈,蛊惑年幼的太子,欲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未料想,她不曾用神佛度人的歪门邪说蛊惑太子大兴佛寺,供奉香火,而是匍匐于众生脚下求度化之法。
如此羸弱的一枝蒲柳却又如此坚韧,历经风霜仍坚若磐石。
“我知道你有一颗仁爱之心。”他拍了拍李熙和的肩头慢声道:“所以我更不想把这件事留给你去做。趁着我现在还有干劲,我要为你除去这个心头大患。至少在你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你爹的这双手,能给你一个安稳的乾坤。”
一场蓄势已久的大战终于彻底爆发。
辽国人贪婪,大魏人嫉恨,双方都是干枯的柴火,一点就着。战事一时之间蔓延开来,两国十八城的百姓,一夜之间遭受战火的侵袭,家园尽毁,亲人鸟散,广袤的北地哀鸿遍野,白骨满地。
傅娇游走于战火纷飞的北地,见白骨露于荒野,盗贼四处潜伏,百姓流离失所,深深落了泪。
正和十七年秋,战事爆发的第三个年头,傅娇站在赫连山上极目远眺。
赫连山是大魏和辽国的一道天然分界线,开阔的视野中,北方的草场连绵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落下,枯黄的草场被落下的白雪覆盖,露出一团一团的枯黄色。
而南望中原,山青水绿入目仍是葳蕤如夏。
赫连山是一座天然的藩篱,将南北隔成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北方的辽国寸草不生,南方的大魏草丰谷茂,极其规整的农田仍生机勃勃。
“今年的大雪下得这么早,辽国明年水草丰茂,不知道又要疯成什么样子。”春生眼望赫连山,说话时皱着眉头。
辽国干旱缺水,都靠雪山融化之后的水灌溉饮用。有水的地方水草丰茂,农耕畜牧发达,没有水的地方都是戈壁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