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瑶顿首,随即又瞥了一眼亭外烟雨。她在河东长大,没去过南方。东京虽说也算不上江南,然相国寺草木葱郁春雨一落倒有几分诗上所说的“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的意趣。
“曲小姐要求姻缘?”
裴悯眼底又有了笑意,似乎很感兴趣。
“女大当嫁,家父为了我的姻缘白了不少头发,我自己也该努努力。”
曲月瑶清楚自己艰难的现状,家世不高不低,却摊上这么一张脸,亲事并不好议。
“神佛殿中未免人多,在下倒是知道一地,求姻缘很准。”
曲月瑶眼睛亮了亮。
“曲小姐可愿随在下一同前往。”
“请裴公子带路。”
曲月瑶笑吟吟的颔首,然裴悯的视线却停留在她的手腕上。
她不好意思的将被风吹起的衣袖复又挽下,“蚊子太多了。”
“那待会再走。”
裴悯收了伞,随手放到廊柱前。他从腰间取出一圆圆胖胖的瓷瓶来,将盖子打开,一股艾草的味道溢了出来。
里头是草绿色的膏状凝胶,裴悯拿指腹取了米粒大小,牵起曲月瑶的手。此刻有风吹来,正巧将那宽松的衣袖吹散而开,露出手腕上红肿的小疙瘩。
裴悯轻柔的将药膏推开,他指腹微凉,伴随着那药膏的凉意,曲月瑶原先瘙痒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然而取而代之的却是轻颤的指尖,以及肌肤桃花般的泛起一片粉色。
那一块被裴悯接触过的地方都变成了淡淡的浅粉色,一眼望过去如同桃粉烟霞。裴悯眉间微蹙,抬眸去瞧曲月瑶。
美人粉面含羞,此时正低着头。感受到裴悯的目光,曲月瑶赶紧抽回自己的手,仓皇的用衣袖盖上。
“我自小便有这个顽疾。”
“是吗?”
裴悯轻声笑了笑,将瓷瓶递到曲月瑶掌心。
“以后出门记得带,既然是顽疾,那越少人知道越好。”
“知道了。”
曲月瑶将药膏放进荷包中,匆忙点头。
“还去求姻缘吗?”
裴悯转身,对着外头烟雨朦胧,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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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佛殿中,陈穆之看着一脸认真严肃却迟迟不说话的方丈,最后的一丝耐心也被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