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逾明已经躺下,姜辞吹了灯。
七月光景,气温正高,用的床幔都薄,姜辞曲指挑开,看到榻上闭眼欲睡的江逾明,下颌线条干净漂亮,月光在上面留了一道阴影。
明明是暗昧的画面,却让姜辞犯了难——她睡在里面,江逾明睡在外边,可江逾明个子高,长手长脚的,把整个榻都拦住了,她该怎么上去?
总不能从他身上跨过去吧?
从前不是没发现床小,只是先上榻的人总是姜辞,后来发觉床小,姜辞也不记得有跨着江逾明上去的经历。
可能别扭吧,竟开始在意这些了……
床角人影犹豫了太久,江逾明把遮在眼睛上的手拿下来,问她:“怎么了?”
这是他今日第三次问她,怎么了。
姜辞有几分被抓包的窘迫,别开脸:“……我要上去,你挡住我了。”
四周默了一瞬,紧接着,江逾明坐了起来,让了些位置给她。
姜辞别扭地爬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好似第一次成亲的夫妻,一点小事就能让人手足无措,姜辞不知道了,当初她刚和江逾明成亲时,也会因为这种小事别扭吗?
姜辞把自己窝进被褥里。
刚成亲时,他们只盖一床被褥,后来因为江逾明总是晚归,姜辞又浅眠易醒,榻上就变成了两床被。
雾色静了下来,姜辞在这样的黑暗里,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空气里熟悉的清檀香幽幽弥漫,在静谧里愈发清晰,是她熟悉的味道。
“……不气了?”
清檀香开口说话了,还是那种很生硬的,明明是疑问句,却是陈述语气的问法。
姜辞心里一咯噔,没想过江逾明会问这样的问题,话声干巴巴的:“我有什么好气的?”
说完,自己都愣了,不知何时,她竟也学会了阴阳怪气,还是对着江逾明。
果然是感情淡了,爱会消失。
江逾明声音很沉又很轻:“是吗?”
她没有那种和江逾明彻夜谈心的经历,心虚地补了句:“可能是昨日成亲累着了,我没生气,世子多心了。”
江逾明静了半晌:“按你心情来便好,不必在意太多。”
姜辞又答:“……江家宫廷侯爵,姜辞承蒙侯爷大恩才得嫁进侯府,不敢逾矩。”
夏日亵衣单薄,两人又靠得极近,姜辞甚至能感觉到被褥里,江逾明的温度透过那薄薄的衣料,黏在了她的身上,明明不热,姜辞却觉得变扭至极,忍不住往外挪了几分。
江逾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只能再说:“江家家风闲散,你不必处处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