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赵胤话锋一转:“但罚也该罚——降一级,原职留用,罚俸三年。”
陈鹏跪地磕头,看不清神色,高声道:“臣谢主隆恩!”
下朝后,杨詹事扶着陈鹏下石阶,边走还边语气殷勤地提醒阁老注意脚下。
陈鹏望着宫墙之外一簇一簇的秋意,问:“你觉得潮州这场旱灾,皇上是何意?”
杨进观轻声道:“皇上怕是想借这次旱情,敲打阁老。”
“先前琉璃盏的事,只怕是让皇上惦记了,如今丰洄这事一查出来,皇上便当着满朝文武要问我的罪,如今的皇上,只怕是容不得老夫了。”
杨进观心里一惊:“哪里的话,皇上还是器重阁老的,您看皇上那般生气,也没真敢拿阁老怎么样……”
陈鹏睨了他一眼,心想难怪子鹤选了雷家,而没选杨家:“皇上哪是想敲打老夫?那分明是警告,这事一出,皇上听着大家的一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放老夫一马,明面上是顾念旧情,但也是在告诫我,若是再有下次,便再无旧情可言。”
“皇上,是要对陈家,对我陈鹏,下手了。”
***
江逾明去都察院复职,姜辞倒是落了个清闲。
回到厢房,先是把昨日的被褥给收拾了,清点桌案时,上头的账册簿子乱成一团,姜辞想到江逾明走前,告诉她,若是书册没处放,可以放到书房去。
江逾明的书房鲜少让人进,姜辞听了有些意外,但还是收拾东西去了。
书房里,长笺恰好也在,他转头见世子夫人进来,恭敬行礼:“世子夫人万福。”
姜辞点头道:“世子让我把书册拿过来。”
这事长笺是知道的,他今日没随世子去都察院,便是在等姜辞:“世子今日已经吩咐过了,让小的整理出一个位置,专程放夫人的东西。”
既然他这么说,姜辞便把书册都给了他。
长笺收拾东西,姜辞就这么四处看看,看着看着,发现长笺也黑了不少,忽然记起他也跟着江逾明去了潮州,便问:“世子在潮州除了赈灾,一般都做什么?”
“写信!”长笺邀功似的答,“世子最喜欢给夫人写信了。”
姜辞想到江逾明那几封信,有些好奇:“潮州与奉京相去甚远,送信千里奔波,不会很麻烦吗?”
“潮州有专门送信的驿站,劳他们送信也是变相的以工代赋,潮州旱情严重,百姓不能耕种,便只能靠着做工维持生计,驿站送信便是干活,干活,就能挣钱。”长笺说完,嘿嘿地笑,“而且世子哪里会嫌夫人的事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