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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站在雪地里,天地茫茫皆一色,只有他们两人,和地上拉长的倒影。

    过了许久许久,江逾明才道:“走科举考状元进翰林,想要升官,需要的时间很长,如果当年我考科举,现在在翰林,可能还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今年才到升迁的年纪,比不得如今……”

    姜辞看他不愿意看她,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她说:“这可不是江逾明会说的话。”

    江逾明垂眸看她,见她眼底映着白雪,像是剪了些碎光存在眼底:“那我该说什么?”

    姜辞抬手,揉在他的心口上,笑起来像冬日的暖阳:“七品如何?三品又怎样?其实在我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你是江逾明啊,他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做不到。”

    就在这时,午夜到了,举家各户放起了鞭炮,天地万象都在辞旧迎新,碎红铺在雪地里,像是落梅沾雪。

    沉寂的夜色被烟花点燃,一团一团的紧簇,热烈而又灿烂,它们相继开放,像是从不辜负每一个看不见星光的夜晚。

    他们没有去看烟花,执手依偎在这安静又热闹的雪景里,江逾明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很轻的吻,重复:“他没有什么做不到……”

    第79章 压祟压岁

    除夕的烟花一放便是三夜。

    雪是大年初二停的, 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半个奉京都在睡,只有城南雷家依旧灯火通明——雷呈的孩子要生了。

    雷勇焦急地等在门外, 隔着人隔着窗,听里头稳婆的响动和女人的呜咽, 薄汗涔涔浮在额上。他有过一个小妾, 便是难产死的, 连保大保小都没来得及问,就一尸两命了, 不过好在稳婆说,她肚里的那个是个女孩。

    他抬手用帕子拭了汗, 轻吐一口气。

    乌云悠散, 月上梢头,巢中乌雀出来透气, 在苍白凉月下,低啼三声。

    紧接着, 一声嘹亮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来, 一阵兵荒马乱,惊飞了走雀。

    稳婆抱着孩子兴高采烈地推门而出, 高兴着嚷道:“老爷!姨娘生了!是个公子!公子!母子平安!”

    雷勇乐得瞪大了眼睛,连忙把孙子接进怀里,看他是鼻子是眼, 眉心还有一颗红痣,虽然脸还皱巴巴的, 但雷勇觉得他像个菩萨, 是他们雷家的菩萨。他连声道了三声好, 赏了稳婆十两银子, 又让人把碎红照顾好,转头,带着孩子离开了厢房。

    碎红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在她房中侍奉的丫鬟从两个变成了四个,还都是一等丫鬟,碎红半眯着眼,怔愣着出神——这半年她在雷家,虽没得过好眼色,但也没受过苛待,可她也知道,这一切,多亏了她肚里的这个孩子,若不是这个孩子,她早死了……

    丫鬟笑笑看她睡醒,扶她起身,趁着喂她喝水的功夫,把昨日的喜讯告诉她:“姨娘给老爷生了个孙子,老爷可高兴了,昨夜每个下人都得了半贯赏银,姨娘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笑笑得了赏,待碎红的态度也亲切了不少。

    只可惜碎红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神色,只问她:“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