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
正院的迎春枝条凌乱地被吹在风中。
谭廷从外院书房回到内院书房,又从内院书房转到了正房里,最后坐在了项宜常用的书案前。
她虽然用这张书案篆刻,但寻常时候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零碎的物品俱都放在匣子里,只留一只花壶在案上。
花壶里插着一枝白梅,有些隐约的香气淡淡在书案上飘动。
谭廷连着两日忙碌,都未曾同她好生说话了,两人之间仿佛都生疏了起来。
谭廷闷得难过。
可是那杨木洪的信,确实难以令他信服。
窗外的风鼓着窗子吹进了一缕,将梅香打散开来。
恰在此时,院中有了动静,有小丫鬟的声音传进来。
“夫人回来了。”
他立时站起了身来,举步走到门前,她恰好撩了帘子进来。
两厢走近,项宜额头险些碰在谭廷的胸前。
男人只怕她摔倒,连忙伸出了手去。
只是与此同时,项宜在感应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后,径直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大爷在房中......是妾身冲撞了。”
她垂首行礼。
谭廷的手顿在半空,在两人拉开距离的冷清空气里,愣了一时才收回了手。
“宜珍回来了......”他轻声。
“是,大爷安好。”她回应。
两人工整对仗一般的两句之后,房内房外安静了下来。
谭廷是知道的,他若是不多说,她也绝不会多言。
他只好又问了一句。
“那杨木洪......今次有没有又说什么?”
他还能主动问起此人,也是令项宜意外。
项宜想了想,道,“杨同知并未多言,只道大爷不信也是情理之中。”
谭廷听了就忍不住想要冷哼。
此人若是拿不出有力的证据,那么也自能来来回回说这样的话,玩弄些心术把戏了。
只是他目光落在妻子半垂着的眼帘上,冷哼又收了回来。
他不想再当着妻子的面说那人的行径,怕再引她误会,只能抿着唇半晌,闷声提醒了她一句。
“宜珍不要轻信于他。”
这话也令项宜无法表态。
如果她没有见过杨木洪,或许会点头应下,但她见到那老同知,着实没有在他身上看到怎样的算计,反而是浓重的愧疚......
只是她亦理解谭廷,便没再回应。
两人之间再次安静下来,连风都透不进这无言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