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三番五次在她面前提及离开,她也禁不住动了离开的心思,主动离开总比被休下堂,还能留些脸面。
可自去岁末,谭廷回来之后,本来她想好了要与他与谭家分清楚的一切,全都变得混乱了起来。
那位大爷更是......
他待她越发不同以往了,令她焦躁不安,她禁不住想同他扯平,还回到原来的状态里,待这桩不合时宜的姻缘结束,谁也不要欠谁。
但她越想扯平,欠他的就越多,她再焦虑惶恐抗拒,似乎也没有用了。
如果她继续抗拒他,反倒是有些故意为之的意思了。
项宜念及此,垂下了眼眸。
她并非是不知好歹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既然有了转变,她便领受也就是了。
至于她欠了他的许多,再找机会还吧。
项家欠的人情已经太多,也不差这一桩了……
若日后他转了心意,欲娶门当户对的世家女过门,她也一样,还是不会多耽误他一时一刻的......
还有眼下庶族和世族之间越演越烈的矛盾,他们约莫也做不了几年夫妻了吧......
虽然没有善始,但若这场父辈替他们缔结的婚姻,能有个善终,也是好的。
项宜焦虑不安了许多日,此刻终于想明白了。
世道如洪水,不知何时便要将渺小的人淹没,能好生过一天,便也算一天了。
项宜轻轻叹气,推开身后窗户,看到了院中迎春。
那迎春花不知何时,竟悄然绽放开了。
渐渐和暖的风吹得人眉间舒展,乔荇在这个时候拿了封信过来。
“夫人,姜掌柜说,前两日青舟就来了信,昨日夫人去的匆忙,忘了给夫人了。”
项宜接过了信,问了一句老马的事情。
得知姜掌柜的老马安好,萧观专从谭家拿了两捆上好的草料送过去,老马还“呼”了一声甚至愉悦,项宜放下心来,打开了信。
她看了信惊讶了一下,通篇都是项寓的字迹。
项寓在信中说,恰有书院一位先生应薄云书院邀约,前去京城,让他和几位想要应考薄云书院的学子一同结伴前去。
因着行的匆忙,这封写完就已经上路了。
而且项寓在心中提及,道是放心不下宁宁一人在家,将她也带在了身边同去,让长姐不必担心。
项宜看着这信,蓦然就笑了。
“夫人笑什么?”乔荇问她。
不想项宜还没来得及回她一句,杨蓁竟然来了。
她素来精神满满,没想到今日竟然愁眉苦脸。
“弟妹这是怎么了?”
杨蓁叹气,抬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