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离开酒楼回家的时候,路过了之前给项宁夜盲的那位大夫的医馆。
大夫正站在门口休歇,见项宜他们马车停下连道正好。
项宜走过去请教,便听见那位老大夫同她道,他暗暗在京里问了些同行,听闻这京畿就有一个镇子,里面有好几户人家,都有天生的夜盲之症。
他道,“可巧那镇子附近有个杏林世家,因着住的近,对这种夜盲之症看得多,琢磨得深,虽不能治愈,但也能改善一二。夫人若是方便,最好能带姑娘亲自过去看看眼睛。”
项宜一听,心下一动。
这病症必然是一日两日治不好了,若是宁宁留在那里看上一年半载的病,恰好能同寓哥儿隔开了。
项宜暗暗觉得甚好。
但她又想到了父亲从前的嘱咐。
父亲的意思是,母亲的故人彼时完全不想将女儿留在身边,这才托给了怀了孕的母亲,干脆说是双生龙凤胎,将女儿就此留在项家。
宁宁的身份是极隐秘的事情,那位故人很担心女儿身份暴露,之后都没再联系过项家人,干脆算是断了联系。
项宜想不通这是为何,但是按照老大夫所说,当地有不少夜盲病患,都是遗传天生,那么妹妹如果直接过去,不排除恰好遇到血脉亲眷的可能,那便相当于暴露了身份,最后再被人找到项家和谭家来,便同她生母的意愿完全违背了。
项宜既想给妹妹看病,又不欲她身份暴露,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
在掩藏身份这方面,恐怕没有人比义兄更擅长了。
朝中那些反对东宫道士的官员,至今都没能查出来义兄到底是何身份。
让义兄替宁宁身份做个遮掩,再送她过去看病,恰能与寓哥儿隔开,此事就顺理成章。
而她把宁宁送过去,安置好了再回来,也能一心一意地查证父亲和林家的事情。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项宜思量稳妥,松了口气,便让人给义兄送了信,约了翌日见面。
*
这几日过得还算平稳,谭廷心里难言的烦闷,也消减了几分。
可他却在这日下衙的时候,听到了萧观来报的一个消息。
“爷,夫人今日也去见了顾道长。”
谭廷一愣。
这才几日,她又去见顾衍盛了?
“是顾衍盛找的她?”
萧观看了自家大爷一眼,为难地摇了摇头。
“是夫人找的顾道长。”
萧观这话说完,便听见自家大爷不知怎么轻笑了一声,他看过去,看到大爷嘴角勾起极其寡淡的笑来,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
这般情形,萧观也不敢乱说话了,只轻声道了一句。
“爷,回家吧。”
谁想话音未落,就听见自家大爷问了一声。
“回家?家中有人在意吗?”
萧观想说夫人是在意的,方才他来接大爷下衙,夫人瞧着天上黑沉沉的,要下雨了,还嘱咐他带着伞......
可他话还没说,就见自己大爷转了身,往府邸的反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