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宜之计罢了,总得让东宫和庶族寒门出一口气才是。”
上首的人说完这话,方才那人便哼哼了两声,倒也没有反驳,只是道。
“我们自然可以忍辱负重,不过为了后世大计罢了。但各位可不能退却,庶族若是站了起来,我们多年辛苦谋划计较可就做了废。这些卑贱的杂姓庶民也只配匍匐在世族脚下,只要我们做成了此事,往后千百年,贵贱尊卑也就跟着姓氏定下来了,便是改朝换代也无所谓。”
他这般说辞,众人也都点头认可,只有一人道了一句。
“若是世家都如我等一般齐心协力就好了,不然似清崡谭氏、槐宁李氏那般,与庶族往来密切,替那些卑贱之人言语,真是令我等十分难为。这次春闱之前,正是那谭氏宗子与东宫联手,才让我们失了机会......说起来,合该除掉此人才是?”
这人说着,往坐在上首和其身边的一人身上看了过去。
上首那上了年岁的人没有言语,他身边的人却得了众人看来的目光,但他只无甚情绪地道了一句。
“没找到机会罢了。”
这话说完,亭内稍静。
一阵风从面纱下面旋了进来,程骆面纱下的半张脸有种微痛的不适之感。
他不耐了几分。
“直说接下来要如何罢。”
程骆自几年前顾先英的事情后,性子大变阴冷起来,众人自然不会与他过不去,便都顺着他的话,正经说起了今次聚集的要事......
*
京郊温泉山庄。
谭廷起身的时候,四下里还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今日就已结束了休沐,要回京上衙。
本来昨日下晌,项宜就以为他要回去了,回程饭都替他准备了,还是亲自去了灶上吩咐的。
但他吃了她的回程饭,却让正吉牵着马儿上山吃草去了。
他同她低声道,“宜珍这两日总说想夫君了,那我总得多留一晚。”
彼时她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咬唇瞪了他一眼。
暗暗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竟令人心跳加快起来。
谭廷当晚又留了下来,拉着她去了最暖的池子里又泡了好一阵,可今早再不能耽搁了。
这会妻子还没醒,他便不得不起了身来。
他点了一盏小灯,轻声穿好衣裳,一边扣玉带,一边又走到了床边,撩了床帐又瞧了她一眼。
她还睡着,沉沉的现在黑甜乡里,只是小灯婆娑的光亮照了过来,谭廷一眼就瞧见了她颈边的一片红印。
她昨晚那时,又叫他“夫君”了......
谭廷神思微恍,手落在项宜肩头,一边帮她掩了掩薄被,一边只见轻轻蹭到她白皙脖颈的红印上。
只稍触及,她便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