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项宜的车夫要通报自己是宗家的马车,对面也通报一声,大家谁让谁退都无所谓,总归是一家人,不能让路人看了笑话。
谁想对面的车夫没下车,高高的坐在马车上,甚至不问项宜这边是谁,只道了一句。
“我们是宣二老爷家的马车,此番可是接了我们夫人进京的。”
宣二老爷谭朝宣,近年清崡谭氏官位坐的最高的人。
谭氏的族人闻他大名,一如宗家一般响亮。
若是寻常谭家族人,此刻必然是退了。所以宣二老爷的车夫才如此趾高气昂,说完了话,就等着项宜他们这边让路。
项宜坐在车里,就听见声音了。
她微顿,没有出声。
倒是项宜这边的车夫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车夫。
那车夫还以为他惊怕了,越发抬起了下巴。
不想他直接道了一句。
“那有怎样?我们可是宗家的马车,宗家夫人就在车中。”
话音落地,对面的车夫瞬间怔在那里。
他们在京城的年月里,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宗家的夫人,一直都是他们最大,这下......
世族的规矩,宗家为大。
谭氏的宗家不是难为族人的宗家,但族人也必得敬着才行,毕竟得罪了宗家,被逐出宗祠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面的车夫不敢乱说话了,连忙去请示了马车里的人。
车帘被风吹动,里面坐着个贵妇人,这般热的天气也穿戴得整整齐齐,规矩姿态便是在无人处也一分不落。
她闭着眼睛听见车夫的话,这才缓缓睁开,问了一句。
“难道让我下去,给一个落魄庶族女行礼吗?”
她目光往对面看了一眼,只在车窗边缘的细缝里看到一些光景罢了,路两边站了不少人,其中一些已经看过来了。
宣二夫人抿了抿嘴。
“不论怎么说,我总是她长辈。”
她这么说了,便是不让的意思了。
他们这边的车夫听了,也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上,但看项宜这边要如何。
项宜这边的车夫还从没遇到过这般情况,傻了一下才赶紧回来请示项宜。
“夫人,他们态度高傲的很,还不让路。”
项宜闻言,低声笑了一声。
眼见着路两边的路人好些都看了过来,叽喳着议论两个谭姓马车相遇了,似乎谁都不让谁,不知是什么情况。
但瞧好戏的人立刻多了起来,议论声也响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