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霍酒词低头盯着账本,单手拨弄算盘,越算眉心越紧,最后拧成了一个疙瘩。
羡鸯做账的方式与她不同,较为粗糙。连算一整天,她才将这两月的账目理清,明面上净挣七万两,实际净挣六万两不到。很明显,她走之后布庄的生意少了大半,怪不得王约素要她过来帮忙,还说可以给她加月钱。
原是为这。
自然,她给钱,她还不来么。
霍酒词细致地改着账本,脑中不由想起自己写的字据。
一年之内用自己的钱还那六万两。母亲还真是一点情意都不留。
也多亏这字据,叫她彻底看清了侯府里的每个人。而今,她只是一个还债人。倘若纪忱肯给她休书,她当天就搬出侯府。可问题是,纪忱似乎并没有休她的意思。
“少夫人,账本可有什么问题?”夜深,羡鸯笑着行至霍酒词身畔。今日没什么生意,伙计们早早回家了。
“没什么大问题,我已经改好了,往后你照着我的法子来做账吧。”霍酒词合上账本,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无力道:“一日之内的所有花销都得算成本里头,别觉得银子少便不记了,到时这儿算多,进钱庄的银子对不上,母亲必定找你麻烦。”
羡鸯乖巧地点了点头,“是,羡鸯知道了。”她瞧瞧霍酒词,问道:“少夫人,近来布庄生意不大好,您可有法子?”
闻言,霍酒词心思一转,为难道:“夏天日子热,官家小姐都不愿出门,我也没法子。”
原本她画了不少新花色,但在回来的第二天,她让夕鹭将新花色全卖给了其他布庄,一个不留。
“原来如此。”打理布庄一事上,羡鸯格外信任霍酒词。
两人收拾好东西,熄灭蜡烛打道回府。
临近戌时末,主道上几乎没什么人,摊子三三两两,略微冷清。
羡鸯开口,虚心同霍酒词请教,“少夫人,奴婢想问您一件事,布庄前几日做了《狼裔》里女主角的衣裳,为何卖得不好?”
“你做错了方向。”霍酒词目不转睛地看着夜宵摊子,想想还是决定省钱。
都城里每隔几月便会冒出一本热门话本。有桃夭布庄的霓裳羽衣在前,其他布庄争相效仿,出了话本《狼裔》里女主角的衣裳,谁知反响平平。
羡鸯有样学样,也让孙牟做了几件,结果卖得也一般。对此,她百思不得其解。
“《狼裔》虽然写得精彩,可跟《坠仙》截然不同,《坠仙》重点写女主角的成长,衣裳描绘也多,看话本之人大多都会喜爱她。而《狼裔》,主写男主角复仇之事,女主角除了温柔听话几乎找不出叫人印象深刻的点儿,被人提及的次数也少。你觉得,有多少人会对女主角的衣裳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