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他不爱听的话,所以他该死。
卫焚朝厌恶地将软剑扔在尸体上, 对着张别楼吩咐道:“处理干净。”
“是。”张别楼应声, 挥手示意下人进来拖人,随后,四个聋哑人入内,干净利落地清理了地上的尸体,顺道将白色的地毯也换了新的。
待下人离开, 张别楼回身道:“公子莫急,世上能人那般多,一定有人能治好公子。”
然而卫焚朝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哪怕他是个要死的人。他勾起嘴角, 凉薄地笑着, “治不好便治不好, 生死有命, 这便是我的命。楼叔,你又何必执着。”
他拿起面前的酒壶,优雅地倒着,目光紧随清澈的酒水,从虎口倒出,像一注清泉,慢慢汇集在七彩的琉璃杯中。
张别楼默然。
卫焚朝眯起眼,泛红的双眸中杀意未消,缀着一抹涩,“楼叔,她要成亲了。”
听得卫焚朝话语中的杀意,张别楼颤了一下。对方是当朝太子,但他知道,以卫焚朝的性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少主,她是个姑娘,总会嫁人的。”
“我知道。”语毕,卫焚朝仰头喝下杯中酒水,苍白惨淡的面上稍稍起了血色。他用拇指抚着酒杯,一下一下,抚得很重,“沧州那两人怎么样了?”
张别楼抬眸,对于卫焚朝问起那两人有些意外,“霍大人的脑子坏了,大夫没法治,霍夫人在照顾他。”
“嗯。”卫焚朝放下酒杯,浅色的眸中印着明媚的光亮,深处却依旧漆黑。“你出去吧。”
张别楼颔首,躬身退出门外。
“啪”,卫焚朝捏碎酒杯,他松开手,任由手中的瓷片落在狐裘毯子上。
他想死,又不想死。
*
当晚,林笙歌派人送来了千面缎。
霍酒词望着放在桌面上的千面缎陷入沉思,这东西可贵,自己得送什么才算回礼。对方是皇子妃,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她送一般东西怕是不成。
“姐姐。”夕鹭滚着轮椅过来,见霍酒词闷声不响,好奇道:“你怎么在发呆啊,快打开礼盒,瞧瞧里头的布。”
“布料有什么好瞧的,清早不是瞧过么。”说着,霍酒词拆开了礼盒。礼盒上头有张红色的帖子,是林笙歌写的。
“赠五弟妹”,字迹有力,笔锋微露,与林笙歌的人倒是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