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酒词走下最后一格木板, 冷声道:“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女子嫁人归男人所有是前朝的律例,你拿前朝的律例来说当今之事,可是先造反?”
“你胡说!谁造反了!”这年头, 谁愿意JSG被按上“造反”的名头, 男人当即就恼了,撸起仔细上前。
张别楼往上前, 直直挡在霍酒词身前。“你想做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 冷中又带着刀剑的锋利。
男人一对上他,气焰瞬间矮了下去, 他想了想,硬声道:“霍老板, 你怕是不晓得,她本就是被爹娘卖给我的, 我正正经经花钱, 她怎么就不是我的东西了。说好听点,她是我娘子,说难听点,她就是个奴才。”
霍酒词不解地看向妇人,妇人含泪点头又摇头, 最后也只能点头。她不由心生感叹,遇上这样的爹娘和丈夫,真是个可怜人。“你出个价吧。”
男人斟酌片刻, “毕竟大家也是街坊邻居,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也不好狮子大开口, 按你们楼一等妓子的价格算, 该是两万两银子,不过我这婆娘年纪不小了,跟我的时间也久,我不贪心,你们拿一万两酒便成。”
张别楼没开口,默然望着霍酒词。
“这位公子,我们寻欢楼不是冤大头。一万两,你也真敢说。”说着,霍酒词绕着妇人走了一圈。
妇人低着头,只管自己哭。
她蹲下身,掀起妇人的衣袖,上头有大片淤青,一看便是被打的。“我们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肤若凝脂,遇水不分不破的,相比之下,这位姑娘的皮肤就太糙了,养起来得花不少时间,再看看她这脸,面黄肌瘦,哪儿哪儿都需要要养,我花的钱就不止一万两了。五百两,一口价。”
“什么?五百两?”男人大喊出声,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家女人卖到五百两这个价已经到顶了,去其他风月场卖,顶多也就三百。“霍老板,我卖了她以后可就得一个人过日子了,你就再给点吧。”
霍酒词站起身,也不跟男人废话,直接对着张别楼道:“楼叔,送客。”
“是。”张别楼挥手示意楼里的打手过来。
男人一见打手过来,急了,“霍老板,要不你再加五十两,不多,五十两就成。”霍酒词不说,他又道:“不加五十,三十也成。”眼看大手到眼前了,他才妥协,“行,五百两,就这么说定了。”
闻言,妇人哭得更为凄惨,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
“好。”霍酒词答应下来,沉声道:“你把她的卖身契给我,顺道合离书也写了。从此以后,她与你再无瓜葛。”
男人交出卖身契,匆匆写下合离书,拿过银票便走,瞧也没瞧妇人一眼。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霍酒词有些气,“楼叔,你是不是有话说?”
张别楼直言道:“老朽没有话多,只是觉得小姐给多了,三百足够。他接受五百的价,必定也能接受更低的价。”
“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人,我一定往死里压价。”语毕,霍酒词蹲下手,朝着妇人伸手。“姑娘,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