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拥着赵夫人,都问起她方才在池子边的事情来。
屋里一下闹哄哄起来,钱主簿拿了个小册子写字,现下便硬着头皮接着往下问,“小娘子,您现下讲得每一句话下官都要记录在案的,您真是口误?”
谢欢方才只讲了那一句,查都没处查,她现下瞧着也确实不太清明的模样,钱主簿往边上瞧了一眼,也并不敢去问那谢夫人。
谢欢脑袋疼得要炸了,现下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疯狂地想着破局的办法,她晓得,这事情一定不能丢到她头上来,她若是沾染了行凶的名声,别提什么显王之子了,她这辈子都完了。
谢欢伏低做小这么多年,忍了多少心酸,怎么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人踢出来呢!她就该过风风光光高人一等的日子!谁也不能拦着她!
若是一败涂地了……谢欢想起便觉着浑身发冷,她偷偷地看清河郡主,只能瞧见她紧绷的唇角,她又去看显王妃,显王妃倒是对她笑了笑,态度瞧着十分地和善疏离。
清河郡主摇着扇子,勉强给她应和了一声,便别过脸去,她不想多讲,怕人也想到她身上来了。
谢欢忽然觉着茫然,眼眶都红了,现下连个给她搭腔的人都没有……谢欢又觉着自个是真的病了,她眼前发黑,身上时冷时热的,浑身的汗出了一遍又一遍,现下只得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住地点头,世界都旋转起来,含糊道:“我生病了,我讲胡话,我什么都不晓得。”
屋里没人帮谢欢讲话,谢欢瘫在软椅上,便只有她含含糊糊,有些哽咽的嗓音。
明月像是瞧不下去了,叫人给谢欢倒参汤喝,边摇着扇子柔声道:“钱大人,欢姐儿素来与人为善,这屋里的人是都晓得的,遇上哪家她不是笑脸相迎?她待我也是有礼有数,从不曾给过坏脸瞧,想来我们之间并无恩怨……这其中怕是有误会,欢姐儿现下这模样瞧着这么吓人,怕是真病得厉害了,方才这才讲了胡话了,现下还是先紧着今个的事情,咱们这么些人,不讲身份贵重与否,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明目张胆地要谋害当朝命妇同贵女,这事情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日后谁家还敢办宴?哪家的女郎还敢随意出门?”
明月讲得话句句在理,但是谢欢无辜,这屋里除了她自个怕是没人信,但都极给面子地点头,心里想得什么也只有自个晓得。
旁人都应声,这叫谢欢忽然找回了一点安全感,谢欢又瞧了清河郡主一眼,已经瞧不着她的正脸了,谢欢喉头哽咽,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清河突然转个脑袋,她整个人都打颤,因为清河郡主那时失了孩子,心情不好,有时候忽然就会大哭起来,在屋里发疯摔打,绝食吼叫,丫鬟下人们都围着清河郡主安慰,屋里乱的不成样子,谢欢就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看着,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谢欢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生身母亲,一个落魄局促的女人,又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接着心中又有些悲哀,这种状况下,竟然还要明月的话来解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