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婶如此说着,眼泪如同泉涌,怎么都止不住。
她也不打算止住。
杏花婶说:“因为有秀红在,我没那么怕了,不过两个时辰之后,我就看到了那贼人。我听到他拿钥匙开锁,听到他轻轻走进屋中,听到他嘴里哼着摇篮曲。”
“然后他就解开秀红,先赶她去如厕,待得秀红回来,他把秀红绑好,才过来动我。”
杏花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看到他,我就又开始害怕,我当时太怯懦了,我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逃脱,又为什么不当面骂他一顿,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许多遭受过极端伤害的人,最后能侥幸生还,都会在生还之后反复回忆事发时的细节,他们会止不住的埋怨自己,怨恨自己为什么会被伤害,为什么没有反抗,亦或者干脆死了算了。
杏花婶能如此顽强活到现在,看起来也极是善良温柔,之前村长就说过,她经常帮助村中的孤寡老少,她会如此,大抵同这位果敢的秀红分不开关系。
姜令窈低声安慰道:“婶子,这不是你的错,若换成是我,我可能也只会吓得躲在柜子里,就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我还不如你。”
这话成功安慰了杏花婶,也把段南轲的目光引到了她身上,但姜令窈却并未理会段南轲,她只盯着杏花婶看。
“婶子,你继续说。”
杏花婶点点头,她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泪,这才道:“之后又过了一日,这期间秀红姐同我说了好多话。”
“秀红姐说她被绑来时屋中原本也有个姑娘,只是她来时那姑娘瞧着就不太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过多就就被带走,不知去向。”
“秀红姐说,如果我们能逃出去,让我一定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此事,即便我们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人言可畏,做女人又尤其艰难,为了孩子,我也一定什么都不能说。”
“我那时并未想到秀红姐在告诉我以后如何生活,因为怀孕本就难受,加上无法进食,胃中疼痛不已,便一直呕吐,大概因我太过烦人,那贼人显然也有些不耐烦,还叫我老实点。”
“秀红姐就抓到了这一点,她做好了准备,提前解开绳索,然后开始喊。”
“秀红姐同他说我看着身体不好,面黄肌瘦的,若是死在这里,不是卖不出好价,大概是怕我真的死在那小屋里,那贼人到底不耐烦送进来一块馍,直接塞进我嘴里。”
“他这次进来是突然之举,忘记关好房门,也就是在此刻,早就准备好的秀红姐从床上挣扎起来,用从隔间里寻到的木棍刺入贼人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