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到天佑六年年根,乔太傅又勾连景德帝旧部,彼时乔太傅即便桃李满天下,朝堂上下的学生都在替他求情,却也无人敢阻拦病入膏肓且怒发冲冠的天佑帝。
他跟景德帝之间的积怨已深,两人的手足之情早在他被幽禁南华宫时消失殆尽,留在天佑帝心中的只有怨恨。
乔太傅居然敢同景德帝遗党勾连,还妄图动摇国祚,想要扶持景德帝遗孤上位,天佑帝自是无法再忍耐。
加之当年证据确凿,天佑帝到底没有放过自己的太子的老师,放过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傅。
天佑帝本就是复辟皇帝,加之前又被异族囚禁数年,不想再有骂名,因此接连两场反逆大案皆是雷声大雨点小,未有殃及多族。
但人心难测,没有人可以淡然视之。
那一年的朝廷动荡可想而知,朝野上下人人自危,但也就是那一年,姜之省知道千机盒曾经丢失过。
姜之省眸色沉沉,他道:“御用图或许真的同老师的案子有关,亦或者牵连更广,你们务要仔细查询。不过此案已经过去多年,你们且不要太过心急,徐徐图之为上。”
十五年都等了,姜令窈也已长大成人,姜之省等得起,他知道女儿也等得起。
姜令窈使劲点点头:“女儿明白了。”
姜之省犹豫片刻,回忆了一番之前宣化帝同他夸赞段南轲的话,沉声道:“你回去告诉女婿,天佑六年千机盒丢失过,后又寻回,御用图同年丢失,应有内奸想要打开千机盒,结果未来得及动作就被锦衣卫寻回。”
“让女婿仔细查一查北镇抚司的旧档,可以查到线索,”姜之省道,“你们后续动作务必要小心为上。”
姜令窈眼睛泛起水汽,她低头又嗯了一声,声音却有些哽咽。
“时隔多年查到了线索,是好事啊,”姜之省终于笑了,他慈爱地道,“傻丫头,哭什么。”
“你应该高兴才对,老师的案子终于有了翻案的可能,乔家终不用背负骂名,是大好事。”
姜之省目光慈爱:“若是我,做梦都要笑醒。”
姜令窈低头擦了擦眼睛,到底没有哭出来。
“我知道的,段南轲也精明着呢,爹放心便是。”
姜之省再度挑了挑眉,他一瞬不瞬看向女儿:“段南轲也精明着呢。”
姜之省又笑了:“你要是跟你娘这么说,你娘准高兴。”
姜令窈也不知怎的,莫名红了脸,心情也恢复如常:“爹休要胡说,我去瞧娘了。”
姜之省并未让她直接离开,又细心叮嘱许久,才不放心地让女儿出了书房。
待得姜令窈下了楼,姜之省才拿起紫檀木盒,起身来到一排书架前,他扭动了书架上的一盏碧玺荷花灯,书架便打开一条门缝。
姜之省捧着木盒走了进去,先点燃里面的烛灯,然后才把木盒仔仔细细包好,摆在了两个牌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