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窈颇有些意外。
她原也是认识正阳伯夫人的,以前只觉得她气质温婉,沉默寡言,是个很寻常的世家夫人,今日听到这番言辞,倒是当真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若非牵扯命案,而是在寻常茶楼酒肆,姜令窈怕是要敬她一杯酒。
苏淑贤这话说完,雅室里鸦雀无声,就连姜令窈都未回过神,只在仔细回忆她说的每一句话。
忽然,姜令窈道:“夫人,您说伯爷改变是从林州回来时?”
“他是哪里有异?”
苏淑贤垂下眼眸,手里一颗颗盘着佛珠,然后才缓缓开口。
“他不与我亲近,不与耀祖亲近,甚至特地改了书房,只要下了衙归来就在书房里的忙,除此之外,性格和日常的习惯都未变,就连爱吃的菜也同以前一样。”
苏淑贤淡淡道:“大概是老家一场灾祸,让他这里生病了。”
苏淑贤指了指自己的心,道:“心生病了,人便也变了。”
姜令窈若有所思点头,然后便看向段南轲。
段南轲问:“夫人,昨日的了空大师讲经,可是您吩咐的?此前府中是否有人知晓。”
苏淑贤听到了空的名字,盘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便道:“并非如此,原是没有这一场讲经的,但昨日同伯爷一起修习佛法之后,了空大师觉得颇有顿悟,于是在傍晚时分临时开了讲经。”
“是我觉得了空大师的讲经颇为珍贵,这才命儿子儿媳以及家中其他人去听,这对自己的修习很有助益。”
看这位正阳伯夫人的做派,确实是极为虔诚的。
但这一场讲经居然是临时开的,还是了空大师所开,倒是令众人都没想到。
苏淑贤该说的都说了,见几位上官都不说话,便直接问段南轲:“段大人,伯爷已经死了,无论他是如何死的,正阳伯都已不在人世。耀祖又未被封世子,待到此案终结,这正阳伯府我们娘几个大抵也住不下去,若到时候朝廷要赶人,可否请段大人手下留情,让我们自己搬离。”
正阳伯的爵位如何来的,全燕京都知晓,若是正阳伯在宣化朝好好当差,同陛下能有几分情谊也行,但他自知宣化帝同先帝不同,只去同杨阁老攀关系。
他虽有高位,却并无建树,薛耀祖更是一日差都没当过,这正阳伯府随着薛定山的人走眼看就要茶凉。
朝廷收回爵位,自要征召回伯府,但薛家也是二十几年的基业,倒不至于饿死,往后如何,就看薛耀祖有没有更大的造化了。
苏淑贤十分聪慧,她直接便求到段南轲面前,精准无比。
段南轲看了看姜令窈,然后才看向苏淑贤,淡淡道:“伯夫人多虑了,锦衣卫当差一向秉公执法,应当如何做,锦衣卫都有数。”
有他这句话,苏淑贤反而松了口气。
最后,她抬起头看向众人:“若是大人们想查伯爷如何死的,我以为那书房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