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帮你打一针麻醉,会有点痛,你忍耐一下吧。」老医生交待完事情之后,也没有给林辈心理准备的时间,右手立时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麻醉针,快、狠、准的扎了进去。
一股与牙痛截然不同的可怕刺疼窜入神经,林辈的眼睛暴凸,一记勾拳反射性地就挥了出去。但是老医生的速度更快,空出的左手迅速接下这记勾拳,抓着针筒的右手依旧在施打麻醉丝,毫没有任何动摇。
「霍霍,你这种忍不了痛的年轻人我见多了,想要藉由偷袭来逃避治疗是不可能的。」
林辈瞪着一脸得意的老医生,所有他知道的脏话如同跑马灯一般,快速的在脑海里闪过一遍,最后以一句可爱的「赶羚羊」结尾。
「好了,你先漱个口。」老医生抽起麻醉针,示意林辈把嘴里的口水与鲜血吐掉,「我们开始抽神经吧。」
重新倒回椅子上,林辈啊的一声张开嘴巴。在白色的光线照耀下,他看见长得奇形怪状的工具伸了进来,随即便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由于已经打了麻醉针,林辈便有恃无恐的闭上眼睛,大脑开始运转起来,思索着待会回到家之后,要如何解决那个东西。
嘰嘰──嘰──
要放在冰箱里吗?不过最近的冰箱有点挤,要塞进那个东西似乎不容易。
嘰嘰──嘰──
还是说把它埋在土里?不,不行,隔壁家的小白狗很爱挖东西,如果被挖出来的话就不妙了。
嘰──嘰嘰──
砰咚──砰咚──砰咚──
林辈的眼睛掀开一条缝,他怎么不知道抽神经的时候会出现「砰咚」的声音,是他的知识太落伍了,还是他被麻醉过度產生了幻听?
林辈睁开的眼对上了老医生同样困惑的表情,顺着对方的视线一看,他发现那个砰咚的声音是从他脚下的手提箱传出来的。
等等,手提箱?林辈惊恐地扭曲了顏面神经,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抵在嘴巴里的机器却让他只能发出唔唔啊啊的声音。
「年轻人,你是不是把宠物藏在箱子里?这样不行啦,没有开个洞,宠物是会闷死的。厚,就是有你们这种人,电视上才会不断出现虐猫虐狗虐小鸟虐乌龟的新闻……」老医生看着林辈发白的表情,劈哩啪啦就是一连串的教训,好像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样吧,我替你的箱子开个洞,免费的喔。」老医生停下抽神经的动作,从工具架上取了一隻电鑽。
「噗唔唔噗唔唔!(医生,快住手!)」
穿白袍的老医生蹲下身子,打开电鑽的开关,一手抓住手提箱,一手握着电鑽,开始鑽洞大业。
「噗唔唔噗唔唔!(死老头我叫你住手啊!)」林辈从看诊用椅上一跃而起,动作之灵敏迅速,几乎让人忽略了他本身是个患者的事实。就在林辈准备将手提箱一把抢过来的时候,他听到老医生发出讶异的叫声。
「年轻人,你这手提箱是怎么回事,竟然鑽不开?」老医生看着表面光滑、完好无缺的箱子,皱起了两道白花花的眉毛。
林辈看着老医生手里的电鑽,再看向电鑽后方的电线,以及垂在地板上的插头。根本就没有插电,可以鑽洞才有鬼!
弯身拍了拍老医生的肩膀,林辈趁着他回过头的时候,将黑色的手提箱用力地抢了过来,随即重新倒回椅子上。
「噗唔噗唔!(老头,继续!)」
老医生的视线恋恋不捨地落到手提箱上,「真的不需要我帮忙鑽洞?你的宠物没有空气是会死翘翘的。」
林辈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疼痛暂时拋到银河系外,维持着脸上的扭曲表情,冷静的开口,「里面不是宠物,是怪物。」
「哈哈哈!年轻人,你真幽默。」老医生的笑点可能很低,被这一句话逗得哈哈大笑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抽神经上头。
林辈的嘴巴张得很开,眼睛瞪得很大,两隻手紧紧的抱住放在肚子上的手提箱。除了机器发出的嘰嘰声以外,他又听见了砰咚砰咚的声音从箱子里传出,一截白色的手指头从里面露了出来。
连零点零零零零零一秒的反射时间都不到,林辈已经砰地关上手提箱。
现在是夏天,小诊所里也没有冷气,但是林辈却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起,冷得让他的顏面神经差点坏死。
林辈与手提箱的故事,必须要从数天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