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之时,宋灵打趣她终于心想事成,送了她一柄玉如意,言及等她大婚再奉上一份厚礼。
年少时的嬉笑还在耳畔,她本以为自己的幸福触手可得。
此时想来又何其可笑。
自她决意等魏玉起,家人,旧友,都一概被她所舍去了。
她与宋灵多年未见,中间不是没有相见的机会,宋灵有派人上门请过她三两回,想要帮她与家人说和。
只不过她心意已决,笃信魏玉不会负自己,对于他人的好意相劝一概听而不闻,避而不见。
将自身所有系之于一个男人,她何其愚蠢。
此时再见,却是物是人非。
他日言之凿凿的郎君怀中已另有佳人,倒是昔日的旧友仍愿给予几分好意。
今日若没有宋灵出手相助,她还不知道要遭到怎样的戏弄。
南欢面上愈发黯淡,“不敢忘的。灵姐姐。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
宋灵所了解的南三小姐虽是体弱,可性子却不弱,脊骨之硬不逊男儿。
安州南氏养出的贵女,无论姿容,才学,性情,皆是第一等。
她十三岁初长成之时,便是众所周知的风致无双,哪怕面对王侯也无半分惧色,言谈之间对答如流。
就连父皇也赞她才思敏捷,直言她若是男儿身,必又是一良臣。
从前的南欢端端站在那里,谁敢看轻半分去?
几年未见,宋灵从未想过南欢会变成这般样子。
曾经的骄傲与锐气尽褪,纵使华服在身,也仍旧难以撑起这份华贵,身上艳丽的色彩与奢华首饰更衬托出她面容之间的沉寂倦怠。
她明明正是好年华,却连笑都像是在哭。
坐在这里,却好似心神都不在一处,失魂落魄的。
宋灵这么几年心中对南欢是有气的,气她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一切。
但她也知道这就是南三小姐的性子,她骨头硬,认定的事情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此时看着好友这般模样,她便知道她是终于撞了南墙且撞得粉身碎骨,一时心中也不见得好受。
宋灵眼中含泪,抚了抚她的肩头,“你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般样子。这般瘦,瘦的只剩个架子了。”
她咬牙,“这姓魏的真真是该死!我迟早要治一治他这个负心汉。”
南欢听着宋灵骂人,鼻头一酸,心底空了的那一块又在隐隐作痛。
她强压着情绪,状似平静的说道:“算了。灵姐姐,此事已了。我不想再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