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袤生平第一次这般后悔,悔自己看走了眼,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多试探几次,确定平北王的心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南袤腹中转过这许多心思,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补救之法。
最先绷不住开口的,却是另一个人,“殿下,我不知这位小姐是你的人。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情也不能算我的罪过啊!”
方才阴阳怪气,字字句句的得意与猖狂逼得南袤面色难看却束手无策的越大人,此时声音中全无方才的得意与猖狂,只剩下慌张。
宋暮沉沉的注视他,“原来如此,只要不认识就可以肆意凌|辱了是吗?越大人倒是教了我一个好法子。”
越恒听出了不妙的意味,他慌忙说道:“殿下,小人是太仆卿越恒啊。咱们见过的!”
“越大人,我自然不会不认识。但其他这些人我却是一个都不认识。”
宋暮的目光扫过四方,眼底杀机毕露,“沉月,你说该怎么做?”
沉月笑了一声,抽刀出鞘,“这些地痞无赖胆大包天竟敢持刀强闯公府,冲撞王侯。按我大苍律,就地正法。”
他的声音落下,高大而强壮的禁军便动了起来,数十人的动作,竟在这一刻重合在一起,就连那一声‘噌——’的响声也叠在了一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让人难以喘息。
南袤站在原地,心中发寒。
南欢猜到会发生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男人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后,“别看。”
越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目。
就这么一点事情,犯得着动刀动枪吗?天子脚下,就为了一个女人,七皇子难道还敢真的当着他的面杀他的人?
他拼命的想让自己相信,绝无这样的可能,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想起有关于这位七皇子的那些传闻。
令人心悸的黑暗之中,嗅觉与听觉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浓重的血腥味在鼻尖弥漫开,血液涌流的声音便如这屋中突然多出许多泉眼。
利落的,干脆的,刀剑斩断骨骼的脆响如同不停作响的炮竹,哀叫声短促,只到一半便徒然消失。
南欢的手落在宋暮的肩上,下意识揉皱了他的衣料。
越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班契兄弟连呼喊逃跑都来不及就被击倒砍杀。
明明平日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但对上禁军中精锐,竟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越恒是能把刑罚手段玩出花的人,却从未见过这样利落干净,一击毙命的杀人。
生平第一次,他看着杀人的场景,看得胆寒。
他一步又一步的后退,张嘴想要呼喊,声音还未出口。
禁军统领上前用一团脏布塞住了他的嘴,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屋内一切声响归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