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金銮宝座上的人,恍若真龙现世,令人畏于接近。
萧齐北冷眼注视着坐下之人。
青年一身官袍凛凛,衬得其身姿如松,云纹玉冠束发,更显俊朗,恍若一块清透的美玉,历经了岁月的打磨,雅致秀美,内敛沉稳。
“微臣因病远离帝京多年,未替陛下分忧解难,造福百姓,此乃微臣之过,还望陛下降罪。”
裴青伏地叩首,忆起当年在这承明殿上被点为探花时的场景,彼时他尚且不知面前的这位帝王对裴家的怀疑。
他以为自己进入官场,必能有所作为,可等来的却是无尽的猜忌,他自请长留南城,时光流转,岁月更迭,而今再度踏上这承明殿,却早已是另一番心境。
萧齐北挥挥衣袍,目光如炬:“爱卿因病而长留南城,病愈后便立即赶回帝京,这是何罪之有?你这话岂不是在说朕是个不分善恶之人了?”
裴青正声而言:“臣并非此意,陛下之胸襟比天地宽阔,比......”
“好了,朕知晓你之心意,也知你有一片报国之心,只是这匆匆回京,想必身子还未大爽朗,不如先去做个青崖书院的院首可好?”
萧齐北斜眼清扫裴青,这个称病许久的裴青,竟在谢砚书离京后便突然痊愈归京,此事绝非偶然。
裴青颔首应声:“臣多谢陛下隆恩。”
他含笑福身,可面上的笑颜在一瞬间便全然褪去,而当他走出殿门外后,哪里还有起初的端方君子的模样,走起路来倒平添了几分潇洒公子气。
想他因谢砚书之言,在薛予宁面前故作沉稳多年,连带着周围之人都以为他生性便是沉默寡言,倒是苦他装了好些年的清冷君子。
裴青行走在冗长的宫道之上,外套一件大氅,他望向沉沉天幕,不禁叹道世事无常。
而他走至宫门口时却突然伫立,他在宫门前静候,心中估摸着时辰,今日进宫除了是叩见景和帝,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等一个人。
雪色遥遥,远处一则倩影款款而来,在他身边的宫娥撑着一把油纸伞,替其挡去了下落的絮雪。
来人藕粉色华衣裹身,下裙绣有金丝芙蓉,翩然欲开,即使搭上了厚重的大氅,也像是彩蝶翩跹,她轻踏缓步走至宫门,在瞧见裴青后,惊呼出声。
“裴青?你怎么在这儿?”
裴青朝来人一揖,随即他的唇边荡开一阵笑意:“微臣是在等公主殿下。”
萧长歌有一刻的错愕,她忽觉脸上一怔滚烫,她看向面前的裴青,清俊的容颜落上了白日浅光。
“你寻本宫会有何事?”萧长歌定神发问。
只听裴青缓缓而言:“微臣是想向公主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