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刺客押下去便是,作甚来扰陛下的雅兴,”与建明帝同坐一处的嘉成皇后突然开口道,“也不必带上来了,若日后查明确是刺客无疑,便交由刑部处置,退下吧。”
对嘉成皇后突然越俎代庖,建明帝只眉头轻皱,并没有出言反驳,甚至拍了拍她交叠在膝头的手,脸上带着罕见的歉意,一边对骁骑营都统摆手让他们退下。
骁骑营都统并无异议,当即便要拱手告退。
嘉成皇后低头饮茶,似是不经意的转身与一侧的傅长生交换眼神,回首时又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在素律搀扶下入席的姜妁,眼底涌起一阵厌恶,继而转瞬即逝。
姜妁在席间落座,一旁的素律取出自备的茶具替她煮茶,她便好整以暇的望向高台那一对世间最尊贵的夫妻,敏锐的逮着嘉成皇后看似不在意实则躲闪的眼,意味深长的与其对视。
虽然她方才背着身,但那一瞬如针如刺的感觉却并未错过。
“女子做刺客?倒是少见。”
骁骑营都统带着人还未行至殿门,一直自饮自啄的容涣突然开口道。
彼时歌舞俱歇,勋贵百官的宴饮声也微不可闻,容涣声音不轻不重,却轻而易举的传遍了整个宴厅。
建明帝将这话听入耳,生性多疑的他下一瞬便眉头紧锁,转头望向嘉成皇后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怀疑。
嘉成皇后与白皇后均出身宁国公府白家,不同的是,白皇后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宁国公嫡长女,而嘉成皇后不过是宁国公胞弟身边侍妾所出的庶女,身份天差地别。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能将曾备受皇宠的白皇后拉下马,自己爬上枝头变凤凰。
嘉成皇后很清楚,她依旧不是最后的赢家,从她坐上后位那一刻起,她便无时无刻不在扮演白皇后,学她一颦一笑,学她温雅含蓄,学她克己守礼,学她母仪天下。
当然,不止她清楚,姜妁也明白,甚至包括建明帝。
白皇后从不会在建明帝开口前擅做决定。
“相爷有所不知,西辽擅使软刀,而使软刀者多为女子,因此,西辽刺客大多都是女子。”
席间又有人说话。
姜妁寻着声音看过去,那人正举杯朝容涣示意。
说话的便是前几年娶了礼部尚书嫡女为妻,封为荣王的大王子姜晔。
“王爷当真是博闻强识,”容涣歉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