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旗请姜琉在上首入座,一一指着那两位公子介绍道:“穿碧色长衫那个是温国公家的二公子,叫李鹤,另一个叫裴长风,是襄阳侯家的三公子。”
姜琉并不眼熟这两人,倒是知道温国公和襄阳侯,没什么实职,都是吃空饷出了名的。
是以,姜琉对这两人并不热络,只矜持的颔首,转而又和沈云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即便再冷淡,姜琉皇子的身份也在那儿摆着,自然没有旁人给他脸色看的事。
李鹤和沈云旗两人一唱一和的捧着姜琉说话,场上是不是进个球,气氛炒得很是热络,偏一旁坐着个闷不吭声的裴长风,便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姜琉这段时日的境遇,可谓是从天上落到地下,对旁人的言行变得格外敏感,严重时,身边的内侍相互耳语几句,他都会觉得对方是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裴长风这番淡漠的模样,落在他眼里,便成了蔑视,不由得怒火中烧,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声质问道:“姓裴的你什么意思?”
姜琉这番发作来得突然,沈云旗和李鹤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连忙出声安抚。
沈云旗还一头雾水,嘴上却不停的劝道:“殿下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琉气得脸色发红,眼睛死死瞪着仍旧面无表情的裴长风,怒不可遏道:“误会?你看他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眼中可还有本宫?”
李鹤瞥过去看了裴长风几眼,欲哭无泪道:“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裴兄并非有意冒犯殿下,实则他生来便是如此,面上生不出什么表情来,言语方面颇有障碍,因此便极少说话。”
姜琉有些听不明白,僵着脸问道:“什么意思?”
沈云旗苦笑着没说话,倒是一道嗫嚅不清的男声传来。
“回——回殿下——的话,草——草民天生面——面瘫,还——还结——结巴,并——并非有意冒犯,还——还望殿——殿下恕罪。”
姜琉寻着声音看去,是裴长风在说话。
这会儿仔细看来,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僵硬至极,甚至因为着急解释,而涨得脸色通红。
既然冤枉了人家,姜琉哪好意思再撑着那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却也拉不下脸承认是自己的错,悻悻然又重新坐下,嘴上还在说:“既然你情有可原,本宫便不再计较了,你也不要再出来胡乱走动,省得旁的人见了也惹得心烦。”
他这话说得实在难听,沈云旗和李鹤听着心里都不是滋味。
沈云旗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殿下说的是。”
裴长风没有说话,只是闷头闷脑的坐在椅子上,脸上还是那副冷漠至极的样子,也不知是因口吃说不出话,还是压根不想说。
李鹤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嘴边挂着尴尬的笑,比哭还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