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了好几日,连侯府都不曾回去,虽说三公曹的差事又苦又累,并不如他所想的顺心,更不被亲友所看好,然而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至少日后想起来不会因此而悔过。正如薛鹂所说,尽管去做,是非成败何必过问。
想到薛鹂,他心上忽地一软,疲倦似乎也消去不少。
等手上的政务稍闲下来的时候,他回侯府已经是深夜,马车行至途中,他却忽地来了兴致,想要去洼地看一眼萤火。
从前是因为心中苦闷,今夜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只是没想到的是,等他靠近那处满是流萤的洼地时,会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鹂娘?”
薛鹂提着灯坐在石头上,一盏灯笼放在她身侧,昏黄光晕照亮了一方天地,也为她罩了层朦胧的清辉。
梁晏险些以为眼前人只是他累昏了头所看见的幻像,稍一走近便会化作泡影消散。
“世子?”薛鹂惊讶地唤了他一声,看到他身上的绛红官袍,又道:“看来世子在三公曹的这些时日,过得不算舒心?”
梁晏低笑一声,应道:“倒也还好,今日来此不是因为心中烦扰,只是想来看看风景。”
薛鹂惋惜道:“可惜今夜流萤不算多,我等了好一会儿,也只有零星几只在这儿飞来飞去的,世子恐怕是白来一趟了。”尤其是这些恼人的蚊虫叫她苦不堪言,她连着几日来此,都不曾遇见梁晏,正想着过几日便不来了,谁知今夜总算是撞上了他。
“能见到你,今夜便不算白来。”梁晏说完后,又提醒她:“你若想要看风景,日后要让人陪着才好,此处荒山野岭,你孤身一人我实在不安心。”
“侍卫就在不远处,世子不必担心。”晋炤跟着她好几日,撵都撵不走,连阿娘都忍不住问了她几次。
冷风吹得薛鹂瑟缩了一下,梁晏皱眉道:“夜里风凉,还是早些回去吧。”
薛鹂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起身,动作却显得有几分古怪。
“可是身子何处不适?”
她小声道:“方才扭到脚了,坐下歇了一会,还是有些不好走……”
“侍卫竟不管吗?”梁晏语气微沉道。
她如何知晓,毕竟是魏玠的侍卫,只怕如他一般毫无意趣。
梁晏伸手去扶薛鹂,她忽地身子一歪险些往前栽,又被他扶着腰给拦了回去,这样一来,二人的姿势便显得极为亲密,像是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