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薛鹂不知是因为喜悦还是不安,在榻上翻来覆去仍不能安睡,总觉得喘不过气。
正是七月流火的时候,夜里已经不再闷热,今日天色不错,仰头应当是漫天的星辰。
她起身披了件衣裳,想要在院子里走一走,好散了心中莫名的焦躁。此时桃绮院的人都睡下了,只能听到一些此起彼伏的虫鸣,像是有人在用力地拉扯琴弦。
薛鹂不耐地拉开房门,一个高大而漆黑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立在面前,像是有人在她的房门前放了一尊石像。
薛鹂被吓得呼吸一滞,惊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里,下意识要转身喊人来,却被那黑影猛地拦腰抱住,宽大而冰凉的手掌覆在她的唇上。
随后她嗅到了一股隐约的冷香,挣扎的动作便渐渐停下,慌乱似乎也被平复了,只剩下心脏仍是狂跳不止。
魏玠的手掌缓缓下移,摩挲过她的下颌,而后轻轻地覆在了她的脖颈上,在此时此刻,他一贯温柔的语调,让薛鹂莫名感到脊背发寒。
“我吓到你了吗?”
心有余悸过后,薛鹂的心中渐渐泛起一阵心虚。
“表哥为何会深夜来此?”
魏玠极少做不请自来的事,何况是深夜到桃绮院来,实在不合礼数,与他的为人大相径庭。
他的手臂缓缓收紧,从后抱着薛鹂,像是要将她整个纳入怀中。只是另一只手,仍落在她地脖颈上,轻柔得像是一种爱抚,被触碰地薛鹂却没有半点缱绻心思。
“我听到了一些话”,他顿了顿,接着说:“口耳相传不可尽信,只是我想,还是来问问你要好。”
“夜色已深,表哥为何白日不来?”
“因为我想要信你。”魏玠笑了笑,语气略显无奈。
“可我夜里反复想了想,又觉着信不过。”
第40章
魏玠的指腹能感受到薛鹂的脉搏,有温热的血液从这层浅浅的皮肤下流动。
他很早以前便知晓,自己与常人有些不同,他背负着魏氏的前程与荣华,绝不能有任何差错。好在他学什么都很快,他仍是白璧无瑕的魏兰璋,找不出任何残缺。
薛鹂既爱他,无论他是何种模样,她都该如说的那般,一心一意,从生到死都爱着他。
薛鹂来扰乱他的琴音,打破他恪守的规矩,声称要来取悦他,教他情爱,如今他才起了兴致,她却想独自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