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鹂的卧房分为内室与外室,因她失踪了一次,姚灵慧心中始终不安稳,夜里也要睡在她不远处才安心,因此便支了床榻睡在外室,倘若薛鹂夜里叫她也能听见。魏玠不好就此进去看她,迫不得已只能从窗口与她相见。
要论从前,他实在是不屑于做出这等行径。
薛鹂的房里没有点灯,魏玠看不清她面色有何古怪。
“夜已深了,表哥有何事非要此刻来寻我?”
“只是想来见你一面”,魏玠顿住,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答复实在好笑,他无奈地抿了抿唇角,说道:“这段时日你与我始终共寝。”
魏玠说的含蓄,薛鹂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洛阳以前魏玠只要无事,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待在她身边,倘若有半刻寻不见她便要气闷,夜里必定狠狠折腾她。薛鹂也不想故意惹魏玠不悦,大多数时候也都顺着他的意思,只是如今回了洛阳,二人总要收敛几分,薛鹂自然十分适应,只是换做魏玠不习惯了,离了她竟难以安睡。
薛鹂笑了笑,说道:“既如此,表哥也见过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倘若今日不好生睡一晚,待到明日替大夫人守灵,受罪的还是表哥自己。”
她倒是有几分敬佩,即便是回到了魏府,见过了大夫人的灵堂,魏玠的态度依旧没有多少变化。似乎对他而言,行孝道不过是因为为了恪守礼法,并非是对父母真心敬爱。亦如他遵守规矩,只是觉得理应如此,才能免去更多的烦扰。面对生母的离世,他未免太过凉薄。
魏玠的确只是想来见一眼薛鹂,只是如今见过了,却又不想立即离开。
母亲离世,府中聚了不少人,明日平远侯府的人也该到了。
他分明已经牢牢掌控住了薛鹂,无法让她再有逃脱的机会,可即便如此,想到梁晏,他仍是觉得不够安稳。或许薛鹂始终没能忘记梁晏,倘若有的选,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同梁晏成婚。
仅仅是在心中想到这些,他便觉得胸腔中似有毒火翻涌。
魏玠头一回生出了名为怨恨的情绪,他怨薛鹂如此势利,却又肯对梁晏付出真情,怨她虚情假意撩拨他,又对他的情意敷衍怠慢。最怨恨的,是他偏偏要中意这样一个人,且愈陷愈深,竟变得无法自持。
“鹂娘。”他唤了她一声,手扶着窗棂,微微低下头去。
薛鹂立刻意会,迎上前吻他。
一吻毕,薛鹂小声道:“表哥早些回去,阿娘还在外间守着,叫她知晓便不好了。”
她说完后,将魏玠往外推了推,却被他攥住手腕,又一次承受他略显激烈的吻。
薛鹂此刻才察觉出魏玠心情不佳,似乎连亲吻都带着急躁不安,她拍了拍魏玠的肩,低声道:“逝者已矣,表哥莫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