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的表情也僵了一瞬,好一会儿了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又低下头靠着她的肩窝闷笑,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震动。
薛鹂觉得面上无光,索性任由他笑话。
迎战夏欢的事迫在眉睫,此战凶险,谁知魏玠能否平安归来。
她环住魏玠的腰,低声问道:“你会战死吗?”
他低笑一声,说道:“咒我?”
“要是咒你有用,你已经死千百回了。”她瞥了眼魏玠,小声道:“多保重……”
“好。”
秋末,魏玠领兵八千,攻打夏欢三万兵马,鏖战半月之久,弘农城破,护送钧山王兵马北上之时,魏氏二房长子魏礼秉公灭私,领兵截杀魏玠等人,战七日,魏玠麾下叛军全军覆没。
消息传到薛鹂耳中的时候,她正坐在马车中。听闻魏玠等人被逼至山谷处,谁也没有想到魏礼会在城破之时还能忍住按兵不动,直到魏玠杀了夏欢后才迟迟出手。
薛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总觉着此事与魏玠没有干系,于是她低下头,又问了侍卫一遍:“那魏兰璋呢?”
“薛娘子,是全军覆没。”对方以为她没听清,于是特意将全军覆没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薛鹂还是愣愣地没什么反应,于是他又说:“全军覆没,自然是都死光了,魏郎君也不例外。”
她恍惚地点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忽地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义父呢,义父在何处?”
有人给她指了方向,薛鹂又半刻不停地跑过去,赵统正在与人议事,余光中瞥见一抹鲜亮的艳色靠近,便抬手示意几人噤声。
眼看着薛鹂跌跌撞撞,脚步都不稳地跑到面前,他伸出手将薛鹂扶稳,神情冷肃地看着她平复气息。
“义父,我想去……”
她的话没有说完,赵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薛鹂紧紧攀着他的手臂,乞求一般低下了脖颈。
他微蹙起眉,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那处尸首成山,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薛鹂的手臂在发抖,她抬起脸,面色苍白如纸,眼泪滑到了下颌。
他心中微沉,抬手用粗粝的指腹替她揩去面上湿润,还是妥协道:“罢了,只此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