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青俊脸一绷,耳根子滚烫了起来,幸好屋内光线昏暗,完美掩盖了他脸上的一切异色。
苏长青梗着脖子狡辩,“师弟,你休得胡说八道!你自己干过的事,你自己心里没数?既是你伤了人家小姑娘,你凭什么要求她原谅你?我是帮理不帮亲,凭着良心说话!”
沈勋,“……”
他今晚就不该过来。
自家师兄显然不向着他。
沈勋起身要离开,但临走之前,他留了一句话给苏长青,“师兄,你若惦记首辅夫人,大抵……会送半条命。”满朝文武皆爱的女子,谁敢抢?
苏长青,“……”可若是没有她,他早就没命了。
他惦记,并非一定要得到。
沈勋离开后,苏长青更无睡意了,他有些懊恼,下回定告知师弟,让他深更半夜莫要再来打扰自己。
师弟,做人得有分寸呐……
*
两日后,端午到了,皇宫设宴。
京城但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出席宫宴,这是本朝的规矩,百年来未曾动摇过。
罗湛身为一朝首辅,自是要携带家中女眷入宫赴宴,何况他的女儿回来了,正好趁此机会宣示消息。
罗湛派去扬州打探消息的人,昨日寄了飞鸽传书回来,并未查到任何有关女儿的蛛丝马迹。
对此,罗湛既是疑惑,但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万一女儿曾经当真有什么不好的过往,他脸上的面子也过不去。
罗湛是个极其矛盾之人,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女,可同时也是典型的利已之人,他庶出的身份以及少年经历,造成了他如今的心性与品行。
他所爱,也需得利于他。
洛韶儿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满足在了他作为男子的强大虚荣心。
宸王又如何,吴刚又怎样,甚至是圣上……谁都得不到人,他却得到了。
马车已停靠在罗府大门外。
罗老夫人盛装打扮,着大红五彩通袖妆花锦鸡缎子袍,脖颈上是雕镂珠花的金圆,以绿松石串成项链,十分华贵夺目,她由丫鬟簇拥着走来,浑身珠光宝气。
反之,洛韶儿母女二人就显得清雅素淡,然而,饶是如此,美人的清媚容色也难遮难掩。
罗老夫人原本对自己的穿扮甚是满意。
她当年身份卑微,一直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而今,每每参见任何雅集、宫宴,她都想高人一出。
人,大多都是如此,内心深处最缺什么,就越想显摆出来。